黑夜中，四人躲在角落偷聽他們兩人講話。

“我覺着，孟昭二字，帶着取名之人對你的期盼。”

那時，瓊華說出“昭如日月”時，夜羽問她為何這樣想。

瓊華垂眸，思索良久才說道：“‘孟’字在古書中位列行首，有引領衆人的意思。昭，如日月，是這人對你的評價，也是期望，她覺得，你亦如日月般耀眼。”

“為你取名之人，定是希望你有自己的心之所向，此生不要像她那般，而是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結局。”

明明瓊華身旁坐着白澤，可孟昭還是感覺到她的孤獨，讓她有一瞬間的失神，耳邊不斷回響瓊華的這句話。

瓊華曾有一個不幸的結局？

“願君行所向之道，盼君一世安好。”

孟昭眼角發紅，瓊乃美玉，華光溢彩。為瓊華取名之人，定也是帶着滿腔愛意與期盼。

這便是瓊華一直将自己困于混沌的原因？

神識中傳來刺痛，恍惚間，她看見長劍刺入瓊華的心口。她的眼眸渙散，鮮血從嘴角溢出，随着長劍帶出的鮮血一同滴落在破敗的衣裙。瓊華倒下，周圍迅速出現一片血泊，岩石開始倒塌，地面出現裂痕，她躺在血泊中，沒有生機。

“這是什麼？”

“瓊華的未來。”

神海一片黑暗，聽不出是哪邊傳來的聲音。

“你是？”

“好久不見，孟昭姑娘。”

視線中出現與她一模一樣的人。

天道無形，現形為鏡。

“你是，天道。”

眼前之人，是孟昭内心深處，真實性格□□出來的模樣。

“孟昭姑娘心思坦蕩，所以我與世人看到的你，長得一樣。”天道的聲音讓孟昭有種牠離她很近的感覺，仔細一聽，又似乎很遠。

“孟昭姑娘，可知自己的命數。”

“我知道。”孟昭垂眸，掩蓋自己的情緒。

天道似乎能看透她所有的想法，不需要她多說什麼，便将話題引到瓊華身上：“瓊華介入你的因果，改變你的命數，勢必會遭受反噬。死局因你而起，也隻有你能破局。”

“我該怎麼做？”孟昭垂眸，攥緊了拳。

“到時候，孟昭姑娘便可知曉。”

孟昭望入牠的眼眸，想從中知曉些什麼：“既如此，為何現在見我？”

“一命抵一命，瓊華介入你的因果，替你承擔因果。你要想破局，便是要繼續走你的命數。”

孟昭頂腮，冷哼：“你是擔心我，不救瓊華？”

“我是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什麼意思。”

“選擇不救她的機會。瓊華已然改變你的命數，你不救她，便能活。”

牠話音剛落，孟昭便眯起眼睛。

她有些不解，又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你入我神海，是為了告訴我，我若是救她，一定會死，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可若我不救，便沒人能救她。你這不是給我機會，而是要我殺人，還是我所愛之人。”

孟昭笑了，天道看着她，神情複雜。

“天道，我都不是天帝了，你還要考驗我的心性，這麼舍不得我啊。”

天道也笑了，冷淡的眼眸有了幾分愉悅的情緒：“你是悟性最高的一任天帝，也是我最喜愛的一個天帝，她将你教得極好。”

孟昭深吸一口氣，表情松懈下來：“你知道她？瓊華也是三界之人？”

“萬物生機滋養世間，何人能真的逃脫三界？”

“天道，你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或許，是我幻化的模樣給你一種錯覺。”

孟昭搖頭，沒繼續深究，示意牠離開。

還沒等天道消失，孟昭突然笑着看牠。那一瞬，她似乎看穿了牠的想法：“你早知道我會選擇救她。”

牠笑了：“你是我選出來的天帝，我怎會不知你的想法？”

“三界之中，你是最适合的天帝人選。你憐愛世人，不迂腐懂變通，内心純粹，能抗事，讓我想起從前的瓊華。”

“最可惜的便是你太适合當天帝，又身處魔氣動蕩的時期，你的性格從而成為困住你的死局。”

孟昭無所謂的伸懶腰，拍了拍天道的肩膀：“我幫你這麼大一個忙，你總得補償些什麼給我吧。”

天道擡眉，有點疑惑：“什麼意思？”

“你很擔心我不選擇救瓊華，不是嗎？為什麼呢？”

感知到孟昭直勾勾的視線，天道擡眸，直視她的眼眸：“你想問得太多了。”

“過去的瓊華，白澤知曉，你可去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