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氣會放大世人心中貪欲,哪怕是所謂的美好願景,都有可能在魔氣的操縱下,變成傷人的利刃。”瓊華擡眸,看向門外。
夜羽歎氣,一臉愁容。
“或許,我們要做的事,便是讓三界與魔氣共存。”門外的玉蘭花開得極好,瓊華心中湧起怪異的情緒。
“那我們該怎麼做?”
夜羽沒等到瓊華的回答,隻見,瓊華起身,站在門口。
落花在空中緩慢下落,穿着藍白袍衣裳的神仙又出現在瓊華面前。他抱着酒壺,朝着瓊華笑,聲音明亮:“小青龍,你怎麼才來!”
樹下,坐着一位神明,她的發上簪許多花,也仰頭看過來。殘花落于她身上,慢慢化成白光環繞身側。她手捧着一大束鮮花,緩緩起身,笑容溫和:“阿華來啦?快來看看姐姐近些時日種的花。”
瓊華眼眸微動,跨過門檻,快步朝着玉蘭樹下走去。風吹落許多玉蘭花,遮擋住她的視線,瓊華的神力微動,拂開擋在面前的花。
夜羽慌忙跟上:“怎麼了?”
玉蘭花落了滿地,她沒有轉身,讓夜羽無法知道她的想法。他想向前,卻停住了,隻是靜靜地站在她身後。
神識讓夜羽看見瓊華的神情,她一人站于樹下,神情麻木,她擡手,撫摸玉蘭樹的紋路。
“夜羽,不知為何,我有些難過。”
夜羽抿唇,神色悲傷。神族本就比三界其他生靈的情緒少,從他出生起,就沒有聽過哪位神族大悲大喜過。
瓊華她說,她有些難過。那對他們來說,定是一件極其難過的事情。
夜羽眼眸微垂,卻也藏不住眼中的心疼。瓊華轉身,夜羽看見她眼中的淚光。在瓊華身邊這麼久,他極少見到瓊華難過的神情,更沒有見到她掉過一滴眼淚。
夜羽上前,緊緊抱住瓊華。
“夜羽,我沒有家人。”
瓊華下颌抵着夜羽的肩頸,看向滿地的玉蘭花,聽見夜羽說:“我就是你的家人,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瓊華搖頭,早已看不見眼裡的淚光,她淺淺一笑,藏不住眼中的疲憊。
她閉眼,一次次的幻境,一次次的夢魇,再次出現的幻覺,心魔的怒哄,都在不斷地确認她心中的一個猜測。
“我沒有家人了。”她聲音極輕,輕到夜羽聽不清。
一杯杯酒水下肚,白澤倚靠着扶桑樹:“神君!你出來見見我,好不好?”
“神君!你就算再生氣,也不要不理我好不好?”白澤滿臉通紅,一身酒氣,抱着扶桑樹的樹根,幹嘔。
“上神,你是遇到什麼事了?”一個低沉的嗓音傳入白澤神海中。
白澤神情迷離,踉跄,倒在樹根旁,他擡手:“誰?誰在講話?”
“我,扶桑樹。”
白澤酒醒了大半,支着身子,看着無比龐大的扶桑樹:“你竟然不是死物?”
“上神說笑了,不隻我是活物,這周圍的都是。”
霎時,白澤感知到靈力的波動,他眼眸微動:“神君沒有發現你們?”
“神君經常陷入沉睡,幻境不穩,便有了我們這些生靈陪着她,至于為何沒發現,是因為幻境不穩,我們也經常陷入沉睡,以至于神君沒有察覺。”
幻境中生長出活物,神君竟是沒發現,她不會真的出事了?
白澤徹底清醒了,站直身:“你知道神君在哪嗎?”
“藏于混沌,上神怕是找不到。”
白澤歎氣,倒在草叢上。
“扶桑樹,是你把孟昭放進來的?”
見扶桑樹沒有說話,白澤咬牙:“信不信我把你葉子都拔了!”
“诶诶!上神,是我!但我不也是為了神君。神君,需要她。”
“你不放我進來,你放孟昭?”白澤站起身,瞪扶桑樹。
“神君需要的明明是我!”
“上神這不一樣,神君心中的魔障又不是你,是她自己。我見到孟姑娘就覺得她和過去的神君很像。”
“過去?你怎麼會知道過去的事情。就算你是三界之初的靈物,也不可能知道。”
扶桑樹許久不講話,見白澤真要爬上來拔它的葉子,扶桑樹急忙開口:“我不知道呀,你去問神君啊!許是因為我在她的幻境中,所以就知曉了她的過去?上神,我真的不知道,你别拔我的葉子!”
白澤不爽,抱起酒壺:“若是神君醒來,便叫我。”
“好的,上神快走!我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