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緩緩睜眼，視線落在站到他面前的瓊華，一怔： “瓊華，怎麼了？”

“觀天鏡真的未開啟？”

天帝搖頭，眼神銳利： “你想知道什麼？”

“孟昭的命數。”

“孟昭的命數……不是早就改變了麼？”天帝緩緩起身，走到瓊華的身邊。

他帶着瓊華往池中走，偶爾灑下仙力，滋養池中生靈： “孟昭身為天帝，先為天下而死，後為一人而死，這本該是她的命數。”

“不過，因你和夜羽的幹涉，讓她得以留在冥界，獲得一線生機。”

“生機嗎？”瓊華長歎，看不透她眼中的情緒。

“這新的變數，無人能知是死局還是生路……”瓊華擡眸，語氣平緩，天帝動作一滞，施施然地望着瓊華。

良久，瓊華才從天帝住處離開，顧離在外面候着，見瓊華出來，急忙跟上。

“仙帝，近些日子，你似乎不開心。”顧離走在瓊華身邊，垂眸，看向面無表情的瓊華。

瓊華腳步一頓，停下，擡眸看他：“顧離，我……”

顧離的擔心落入瓊華眼底，瓊華輕輕搖頭，笑着擡手，顧離低頭配合，任由她玩弄頭發。

夕陽下，兩人靜靜望着對方，莫名心安。

“我不知仙帝心中所想，但我覺得，隻要是仙帝，便一定能做成。”兩人繼續往前走，顧離慢慢說道。

見瓊華淺笑，顧離擺手：“我不是吹捧，也不是因為仙帝的能力而做出的判斷……”

“仙帝，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你的身後，有我們。”

“我一直覺得，一個人能力再強，都有無能為力的時候。但若是，身後有一群摯友相助，大家一同努力，團結一心，便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事情。”

“我雖然能力微弱，幫不到仙帝什麼，但是我能将瀾庭殿打理得很好！若是仙帝累了，可以回家歇歇，我一直在！”

顧離說得認真，沒注意到瓊華有些晃神。

家？

這個詞，對于神族來說，太過于生疏，似乎隻有人族才會常常提起。

對于瓊華來說，家，這個詞，更是陌生，因為她沒有家人。

在她還未降世時，便被龍族視為死胎。

龍蛋中，毫無生靈的氣息，更别說神力的波動。

她被龍族丢棄在荒野中，無人在意，更無人孵化。

是她降世時，天生異象，才再次被龍族長老注意到。

讓龍族震驚的是，這顆無人在意的龍蛋，竟孵化出古書中早已滅亡的青龍一系。

她無父無母，龍族族譜上，感知不到與她有血緣聯系的龍，更無從得知，她是怎麼降世的。

與那些有爹娘的龍不同，瓊華生來就是孤獨的，她不知道，什麼樣子的相處方式才是家人，更不知道家應該是什麼樣子。

對于她來說，瀾庭殿就隻是個落腳，休息的地方。

顧離說，瀾庭殿，是家。

或許……

瀾庭殿，是家。

夕陽下，兩人誰也沒說話，一同朝着餘晖下走去。

瀾庭殿内，落日照在白澤身上，他身前擺着一盞茶，回眸靜靜盯着走來的兩人。

白澤起身，朝兩人行禮，瓊華和顧離回禮，見他們有話要說，顧離就先離開。

“走吧。”瓊華背手，帶着白澤重回九蒼境。

“你想找什麼？”白澤看着一望無際的荒土，長長歎息。

周身黑壓壓一片，讓人喘不過氣來，藍裙讓她顯得更加孤寂冷清。

她垂眸，把玩腰間殘缺的玉牌： “小老太太第六個弟子極其擅長鑄造兵器，傳聞，凡經他手所鑄兵器，神力都不可摧毀，仙域之人手中之利器大多出于他手。”

“你想找七徒弟的劍？可天道降下的雷是紫荊天雷，這劍怕是早就消散于九蒼境中。”

瓊華搖頭：“此劍用蒼月所造，能抵擋紫荊天雷。”

白澤眼睛都瞪大，驚訝道：“蒼月？蒼月怎會落入凡界之人手中？”

“蒼月是我無意中獲得的，當時六徒弟與我做了交換。”

白澤眨眼，咬牙道：“不是，你将蒼月與他交換？這蒼月絕無僅有，無論什麼條件，都不能與他交換呀！”

“蒼月于我無用，我有夢璃和璃歡，不需要此物。”瓊華手中的夢璃劍興奮地晃了晃，似乎心情很好。

“無用？你可以給我！”

見白澤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瓊華眉頭微蹙，總感覺白澤近些時日與夜羽頗有幾分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