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怎麼做出這種事情！難道心中沒有一絲愧疚嗎？”顧離憤怒地說道。

“還能指望那些人愧疚？你可知，他們攻破城門的那刻，嘴角的笑容止都止不住。一進城，就開始燒殺搶掠，整個城池都是凄慘的叫聲和啼哭。”

幾人眼眶都有了淚，瓊華眼眸微垂，掩蓋住複雜的神色。

“這裡，可有出現這種情況？”瓊華輕聲問道。

孟昭搖頭：“這裡沒有，但是有些村莊出現奇怪的現象，皇帝對這件事情也很頭疼。”

“怎會出現這麼多怪事，不會是與魔氣有關吧？”夜羽狐疑道。

“哼！大可不必都怪在魔氣的身上，人性的惡還要包裝出什麼借口來！”孟昭想到無辜的生靈，心中難過。

“五萬年前，魔氣也不如現在這般嚴重，不也有這種惡心人的事情，連沒開智的靈獸都不如！”

“魔氣，不過就是讓他們把自己所做之事合理化，給他們的罪惡辨白！”

瓊華眸色微變，神海傳來劇烈的疼痛，似乎有人在哭？那聲音，好像是她的聲音。

她在為什麼而哭？

“不要……不要……”神海中不停回蕩這句話，她的聲音沙啞，似乎有無限的絕望。

“瓊華？瓊華！”夜羽急忙拽住她的手腕，探她的脈搏。

體内的神力突然不受控地亂竄，渾身灼熱，視野一片模糊。

“糟了！”孟昭神色慌亂，急忙點了點瓊華額間“她何時生出的心魔？”

琥珀色的眼睛慢慢變紅，她喚出夢璃劍，朝孟昭揮去。

夜羽急忙轉動折扇，擋在孟昭面前，金光流動，罩住他們兩人：“瓊華，你清醒一點！”

“呵，瓊華，真不知道這樣的三界有什麼值得你守護的。”心魔聲音冰冷，夢璃劍在她的手中閃爍青藍色的劍氣。

幾人眼裡都閃過一抹震驚，她，怎麼脫離天道的控制，恢複仙帝修為？

忠銘帶着顧離後退，夜羽瞧見，轉移她的注意力：“瓊華，我也覺得，三界根本不值得你守護。”

“這三界愛誰守護誰守護，你把劍放下……”夜羽繼續說，試圖将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來。

顧離他們小心翼翼地後退，瓊華眼眸微動，兩人瞬間跪在地上：“你說得對，像這樣的三界，就應該直接毀滅。”

頓時，地動山搖，幾人連站穩都站不穩。

一眼紅色，一眼藍色，瓊華的左手捏訣，自封神力。

“瓊華，你瘋了！你恢複記憶之後，一定會後悔的！”

“我讓你，傷他們了嗎？”

明明相同的聲音，一個尖銳，一個虛弱。

心魔喚動周身神力，強行破除瓊華的封印。

頓時，發束斷開，烏黑的長發散落，雪白的衣裙被鮮血染紅。

嘴角溢出鮮血，讓她看着更加癫狂，額間閃爍神印，身後出現一條青龍。

她轉身，要一掌把忠銘和顧離拍死。

“仙帝！”顧離擡眸，對上她的雙眸，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好難過。

看清顧離的模樣，心魔一怔，擡手，就在要碰到他的臉時停下。

四目相對，顧離緩緩擡手，雙手緊緊握她的手，歪頭，用臉頰輕蹭。

“容景，是你嗎？”心魔聲音顫抖。

“我……我好想你們，為何都抛下我？”

“我是你們最喜愛的小青龍啊，你們怎麼忍心留我一人？那裡真的好黑啊！我，好害怕……”

瓊華嘴角溢出更多鮮血，顧離慌亂，急忙去擦。

瓊華氣息虛弱，擡眸，兩眼都變成藍色。

“阿離……”淚水落下，滴濕被染紅的袖口，顧離一怔，仙帝，也會哭嗎？

她垂眸，輕輕擦去眼角的淚。

這不是她的眼淚，而是心魔的眼淚。

過去，她的過去到底是什麼？

孟昭眼眸晦暗不明，她起身，緩緩走向瓊華，将瓊華緊緊摟住。

懷中的女子顫抖，孟昭放聲大哭，神海中閃現瓊華倒在血泊的畫面：“好久不見。”

夜羽垂眸，對上瓊華空洞的眼眸。

他一直覺得，這雙毫無生氣的眼眸藏着巨大的秘密。

不知為何，他突然不想讓這個秘密顯露。

就這樣，一直渾渾噩噩，無知無覺地活下去，比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而活來說，前者簡直是場美夢。

“怎麼哭成這樣？”瓊華聲音虛弱，指尖是幹掉的鮮血，她想擦掉孟昭的眼淚，又覺得手髒，隻好收手。

孟昭擤鼻，袖口胡亂擦掉臉上的淚水。

孟昭盯着瓊華有些許出神，竟然開始傻笑，眼角還挂着淚水。

清冷的聲音傳來：“你……被我吓傻了？”

孟昭搖頭，撇嘴，眼淚再次落下：“隻是想通一些事情，明了自己未來的命數。”

“你都不是天帝，還能看透别人命數啊？你這讓天帝老頭很沒面子诶！”夜羽一邊把瓊華的脈，一邊感慨。

“你未來的命數是什麼樣的？”瓊華擡眸，銳利的眼神似乎要将孟昭看穿。

孟昭盯着瓊華，神海中閃過瓊華倒在血泊的模樣，她眼尾發紅，嘴角微揚：“我啊，回到了天界，抱得美男歸呗！”

隐約間，透過那雙清澈的眼眸，瓊華似乎覺得孟昭有事瞞她。

“哎！瓊華，你真是給我出了大難題。”夜羽一針又一針紮下，瓊華的氣息已然沒有剛才那般混亂。

“是我大意了，才讓心魔得志。”

本來計劃的事情，都被打亂，瓊華的傷勢過重，夜羽還是覺得要将瓊華帶回天界。顧離也放心不下瓊華，不願在人間停留。

四人又回到了瀾庭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