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思想過今天早上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首先排除蘇塘親自來,從這兩天蘇塘的表現來看,對方顯然沒打算說出這件事情,自然也不可能親自來。
而這個約定到目前為止也沒有作廢,那就顯然會找個别人來。
敲門進來的是個看起來跟蘇塘年紀差不多,卻有着學生氣質的人,應該是在校博士,很可能是蘇塘的同學。
晏淮思盯着對方看了片刻,之後主動說:“坐吧。”
對方坐下,先是誠懇地講述了自己的情況,說的時候若有若無地看着對面的人,談及病情的時候一臉為難,顯然需要幫助,而且還是走後門的那種幫助。
晏淮思看了下時間,時鐘的指針指在七點五十處,門診還有十分鐘會開始,他沒時間耽誤。
他十分冷靜地聽完對方的話,之後敲了敲桌子,幹脆直接問:“蘇塘為什麼讓你過來?”
啥?
什麼?
鐘栩生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但他看到晏淮思那冷漠淡定的表情後,徹底傻眼。
他這是什麼,出師未捷身先死?
意思還沒表達完,還沒有試探着勾引,就穿幫了?
他一時之間完全懵掉,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還有不到十分鐘,患者随時可能過來就診。”晏淮思強調,“我沒有時間耽誤,希望你盡快說清楚。”
鐘栩生一聽那個“患者随時可能過來就診”,也瞬間吓得不敢耽誤,他可沒膽子耽誤别人看病。
他猶豫一秒,在幫蘇塘保守秘密和全部交代之間抉擇片刻,随後痛快選擇了出賣同擔。
這畢竟是别人的家務事,他一個外人摻合多了不好。
況且他既然都被發現,也就更沒有隐瞞的必要,隐瞞太多容易引起其他誤會。
他眼睛一閉心一狠,瞬間就把蘇塘不敢說不知道怎麼開口的話給說出來了。
“蘇塘弄不清楚你為什麼要跟他結婚,怕你有那種把他晾在家裡面自己在外面亂玩的想法,讓我過來試試。”
晏淮思聽後,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
蘇塘是怎麼這麼天才地想出這種方法,用小号接近他,還真的讓朋友過來挂号試探他,确定這種方法有用,能試探得出來?
這要不是他配合,好友都加不上。
不過想起蘇塘這一連串的行為,他竟然又莫名氣不起來,就是覺得很好笑。
蘇塘肯花這麼多心思來試探自己,是不是說明他其實在對方心裡面還有些地位?
晏淮思想到這裡,發現自己居然開始給蘇塘找理由,不知道是不是無藥可救了。
晏淮思看了對面的正牌鐘栩生片刻,又問:“那蘇塘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也不知道蘇塘是怎麼想的。”鐘栩生攤手,頓了片刻才又說:“不過根據我的了解,蘇塘這個人感情潔癖還挺重,不接受另一半出軌,非常介意這種事情,精神肉-體都包括。”
“所以他可能隻是想弄清楚你的忠誠度。”
他記得之前還打趣似地問過蘇塘怎麼不談戀愛,蘇塘的回答就是圈子太亂,找不到靠譜的人,他又不接受出軌,就不想談戀愛。
“我知道了。”晏淮思又擡頭看了下時間,之後說:“門診時間已經快開始。”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他離開。
鐘栩生很配合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打算離開,忽然聽到晏淮思在他背後說:“希望你不要對蘇塘說起我已經發現的事情。”
他還沒有足夠的勇氣說出年少時的事情,不想讓蘇塘看到曾經那麼脆弱卑微又醜陋的自己。
鐘栩生猶豫片刻,之後也隻說:“知道了。”
鐘栩生走出診室的門,看到外面已經大變樣,亮了燈,導診台的護士也到了,不少患者掃碼簽到完畢,等待叫号後進診室看病。
離開的路上鐘栩生想了想,也決定還是不告訴蘇塘,他覺得這件事情由他一個外人來說并不太好,總還是要結婚的雙方說清楚,而且他們兩個人都各自有秘密瞞着對方,這不是他一個外人能解決的,還是要他們自己解決。
至于怎麼回……
他想了想,心裡有數。
鐘栩生離開後,晏淮思開始叫患者進診室就診,等第一個患者的時候他在想,也許應該給蘇塘更多的安全感,不應該一直繃着态度,試着更真誠地接納蘇塘以及對方肚子裡的孩子,忽略那個渣男,就把孩子單純當成蘇塘的孩子。
不然這種試探的事情還會有一次又一次,蘇塘自己也會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