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南山區,文石公寓。
樊淩宇背着書包,一個人走進房子裡,放下書包,就打開窗戶通風,打開空調制冷,走了大半年,屋子裡一股味道。
回來路上,他就預約了家政服務上門清掃。
一邊等家政上門,一邊下單買吃的。
冰箱裡空空如也,臨辭職那些天,他過得不開心,冰箱裡的食物吃沒了,都沒心思去買。
現在程雪漫回來,他也有心思購物填滿冰箱了。
30分鐘後,外賣小哥拎着5個大袋子送貨上門。
樊淩宇先是把冰箱塞滿,然後整理儲物櫃,收拾垃圾。
家政阿姨上門,清掃了4小時,邊邊角角都清理得幹幹淨淨。
樊淩宇送走家政阿姨,關上窗戶,看了眼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多,他發了條微信語音,問程雪漫晚上想吃什麼。
等了十分鐘,沒回消息,他倒先餓了。
打開一袋薯片充饑,幾口吃完後,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覺得沒意思,坐電梯下樓。
回來之前,他就托人在公寓旁邊租了兩個停車位。房車太大,普通的停車位根本不夠。
上了房車,樊淩宇心中那股莫名的隐隐不安才消失。
他找了個袋子,把要拿樓上的東西收了收。
已經是8月末,盛夏暑氣重,他收拾整理東西,樓上房車來回折騰三趟,累得滿頭大汗。準備沖涼時,程雪漫給他打了一通電話。
剛一接通,他便問:“漫漫?你什麼時候回來?晚上要吃什麼?”
“我晚上不回去了。”
樊淩宇把耳機壓在耳朵上,“不回來了?那你在哪住?”
“工作上有點事,我得加班,今晚住之前住的地方。”
之前住的地方,不就是工作室的休息室?
樊淩宇心情瞬間不好了,“我去陪你好嗎?”
“不用了,我跟同事在一起呢。我明天就回去,我想吃火鍋,等明天回去,咱們去吃火鍋吧。”
程雪漫直接把話題轉到明天的火鍋,樊淩宇同意了,他放下電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程雪漫的情緒也不對,聲音也不對。
他對她的情緒變化非常敏感,能從她的歎氣中聽出各種情緒,哪些是無意識,哪些是無奈,哪些是生氣。
剛剛她提到吃火鍋,卻歎了口氣,雖然隔着電話,他卻聽出一絲疲憊與無力。
他們開着車回到深圳的時候,程雪漫接到莊毅倫電話,說是投資人那邊出了點狀況,讓她過去一趟。
樊淩宇想送她去,但她說他開車太累,工作室很遠,便自己打車去了。
樊淩宇放下手機,對于程雪漫剛回來就被叫走,還夜不歸宿的事兒很介意,導緻他洗完澡之後心裡越發煩躁。
他到樓下涼茶店買了杯涼茶,散步回到房車上。喝完涼茶,打了幾把遊戲,天色已經完全黑透。
他降下房車遮光簾,擋住外面的路燈燈光,抱着枕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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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雪漫卻失眠了,她根本睡不着,如坐針氈。
幾個小時前,她趕回工作室。
莊毅倫端坐在沙發裡,茶幾上隻有煙灰缸,裡面是一堆燃盡的煙頭。
莊毅倫看她進來,并未站起來,隻是坐在沙發上打量她,眼眸暗藏一絲冷意。
似乎在重新認識她。
程雪漫沒注意到這些細節,她拿了兩瓶礦泉水,放到莊毅倫面前一瓶,自己打開一瓶,喝了幾口:“莊老闆,投資人怎麼了?”
“玩得開心嗎?”莊毅倫開口說話,聲線平淡。
“嗯,挺開心的。我記得你上次說,投資人很滿意我的設計,購買意願強烈?”
“他是想買,但發生了點意外。”
程雪漫旅行了幾個月後,整個人氣質都發生了變化,比從前更有活力了,她眼眸亮晶晶的,“什麼意外?”
莊毅倫觑着她:“程雪漫,我就不拐彎抹角了。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投資你嗎?”
她嗅到了一絲不對勁,迅速調整狀态,連坐姿也端正起來:“您覺得無人機有發展前景,能掙到錢。”
這是程雪漫想到的最合适的答案,不掙錢,誰投資創業啊。
可莊毅倫卻搖搖頭:“不是。”
“那您是?”
“因為你。”
屋子裡溫度适宜,程雪漫卻倒吸一口涼氣,本能地不想聽後面的話,可眼前這個人,是她的投資人,她不能起身就走。
“程雪漫,我很欣賞你,可欣賞一個人的能力,不值當這麼操心費力。我喜歡你,才願意為你做這麼多。”
程雪漫沒說話,說什麼都是徒勞,莊毅倫喜歡她,她多少能感應到一點,但她覺得那隻是欣賞,加之有黃雨盛這一層關系而已。
她從沒往别的地方想。
莊毅倫雖然一派悠閑公子哥作風,看起來什麼都不急,但也不是沒有原則。
程雪漫在朋友圈公開和樊淩宇的關系,這事挑戰了他自己内心設定的底線——雖然這底線,誰都不知道……
他很生氣,所以程雪漫剛一回深圳,他就把人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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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雪漫從床上站了起來,拿起書包,裡面裝着給莊毅倫的禮物,可惜,還沒拿出來,他們就鬧掰了。
她把毛毯拿出來,放在桌子上,背着書包離開了。
夜風涼爽,她獨自走過兩座公交站,才招手打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