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

“你不要也得要，”樊淩宇語氣帶着一絲強硬，而後又軟了下來，“這是公司規定，我心甘情願受罰。至于我問你是不是舉報人，是因為我擔心你，我了解姜國瑞那個人，心胸狹窄，眦睚必報。我得确認是不是你，才能決定怎麼解決後面的麻煩。”

“這麼說，我給您添麻煩了？”

“程雪漫。”樊淩宇吼着她名字，很明顯動了火，“我們能不能好好溝通？總之你放心，他不會來找你麻煩了，以後你遇到這種事，不要一個人冒險，容易得罪人。”

“哦，那我現在是得罪你了？”程雪漫被吼得不開心，話趕話往他心上紮，“不好意思樊總監，給您帶來麻煩了。不知道您付出多大代價擺平了姜國瑞，總之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所以這20萬……”

樊淩宇忽地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帶起了一陣風，他離她很近，近得能看見她額上細密的汗珠。

那股熱烘烘的感覺又圍了上來，程雪漫本能想後退，但她沒動，後退氣勢就不足了，此刻是程工與樊總監對戰，她不能退。

“如果你想玩彙款的遊戲，我就陪你玩到底。”他眼眸起了一絲笑意，那意思程雪漫懂，他樂在其中。

程雪漫聳聳肩，知道樊淩宇不會妥協：“随你。”

轉身把背影留給他。

“還有最後一句，”樊淩宇叫住她，“漫漫，我從沒覺得你是麻煩，為你做什麼我都願意，我心裡想什麼，你知道的，我從來沒變過。”

可能是覺得這話出界了，他又解釋：“但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

第二天，銀行彙款到賬，程雪漫拿着錢，買了一張大額存單。

樊淩宇的話，在她心裡激起絲絲漣漪，她看着大額存單，認命地想，她和他之間，終究是她欠他多一些。

星期一這天，公司裡很熱鬧，走廊裡站了幾個陌生人。

程雪漫走進設計部，才知道，原來研發部招新人了，這天是他們的報到日。

【畢竟姜組長走了，人手稀缺，他們這次一共招了5個人呢。】

臧靜坐在座位裡，給程雪漫發微信傳遞情報。

【有帥哥哦，給你看照片。】

臧靜發來了人事部同事最前線的照片。

程雪漫點開照片看了看，一個大學生模樣的男生，留着寸頭，背雙肩包，漆黑的眸子晶亮，臉上都是膠原蛋白。

看着他的寸頭，程雪漫就想起某個人的寸頭時期，他那時渾身都帶着一股勁兒，青春、昂揚，在漫長的四年中，她早把那個形象固定下來，可以随時随地拾取琢磨欣賞。

“怎麼樣？好看吧。”宋巍手扶着程雪漫椅背，看着她電腦上的圖片。

程雪漫倒吸一口涼氣，回頭看着宋巍。

宋巍臉上帶着笑意，“這小夥叫徐心陽，和你是一個學校畢業的。估計人事一會兒就帶他們來了，你可以好好招待一下這個小學弟。”

“啊？”程雪漫沒太懂，他是研發部新人，她招待他做什麼？

宋巍捏住她的肩膀，“程雪漫，你不覺得，我們對于研發部，應該換一種戰略嗎？打不過就混入内部啊，這次姜國瑞那個老油條走了，趁着研發部還沒形成凝聚力，咱們得想辦法安插自己的人。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啦。”

不一會兒，人事部的人，就帶着新員工來了，新員工們面孔稚嫩，挨個做自我介紹，程雪漫看着徐心陽，心想，怪不得招那些小姑娘喜歡啊，看着是很陽光。

她想到宋總監的話，其實她懂她的意思。兩部門最大的問題就是溝通不及時，如果能安插進一個内線，随時知道研發部的動向變化，對他們設計部有很大好處。

她看着陽光學弟，心裡想着，怎麼能和他成為小夥伴呢？

中午，程雪漫出去買咖啡，正排着隊，身後傳來一句“你好”。

她回頭一看，是陽光學弟，她心裡一喜，得來全不費工夫，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你好。”

徐心陽笑着搓搓額頭，“我叫徐心陽。”

剛剛在設計部，他就注意到程雪漫了。全公司最漂亮的女孩。

“程雪漫。”程雪漫對他點頭微笑，“喝點什麼？我請客。”

“啊？不太好吧，我不太習慣讓女孩子買單哎。”

“我和你是一個學校畢業的，而且，我也是計算機系畢業的，我可是你學姐哦。”程雪漫笑着說，對于徐心陽身後那個高大的身影視而不見。

“什麼？我們居然是一個學校畢業的？”

“嗯，你得叫我一聲學姐，所以這杯咖啡，學姐請。”

“好吧，學姐，那我要一杯冰美式。”

樊淩宇聽着兩人“認親”的對話，有一種想打入對方，說其實我是你學長的想法，但又覺得這樣做，肯定會自讨沒趣，于是就默默聽着。

“老闆兩杯冰美式。”

“那我下次請你喝奶茶。”

“好啊，學弟。”

“昂，你别叫我學弟，叫我心陽就行。”

“好，心陽同學。”

樊淩宇眉心擰了一下，程雪漫這麼多年，都沒請他喝過一杯咖啡，也沒叫過他淩宇同學。現在，她還答應别人請她喝奶茶，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擅長社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