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個人站在寒風中,去面對一個又一個的陌生人,很容易就讓人産生漂泊在人海的孤獨感。
程雪漫指尖凍得通紅,她往手上呵熱氣,忽然就想起去年,在河北參加比賽,樊淩宇給她暖手的那一幕。
一年了,真的好快。她掏出手機,看了眼信息,樊淩宇沒有給她發消息。平時這個時間,她兼職要結束時,樊淩宇都會發消息問她,晚餐吃什麼。
她定地點,然後兩人見面,一起吃晚餐。
可今天他真的很反常,不問她晚上吃什麼,更不回答參不參加競賽的問題。
難道是,對于這段感情厭倦了?
簌簌寒風中,程雪漫的思考無法樂觀。
結算完工資後,她坐地鐵回學校。途中,樊淩宇給她打了電話,“到哪了?”
“嗯,還有20分鐘下地鐵。”
“好的,我去接你。你想吃什麼?”
“都可以,不是很餓。”程雪漫記挂着競賽的事情,哪有心情想吃的。
“那就吃披薩?”
“好。”
一出地鐵站,風似乎更硬了。程雪漫緊了緊衣服,看到了在站外等她的樊淩宇。
前段時間,詹懷甯和男朋友鬧矛盾回寝室住,還說,羨慕她和樊淩宇,從來沒鬧過矛盾。還說樊淩宇性格好,事事依着程雪漫,讓程雪漫把握機會,一到法定年齡,趕緊結婚。
“男人嘛,還是落袋為安的好。好男人是不流通的,得靠搶。”詹懷甯不知道遭受了什麼打擊,現在說話都帶着火藥味兒。
兩個人往披薩店走。程雪漫想着寝室愛情導師詹懷甯的話,樊淩宇經她長期考察,已經被定義為“好男人”了。
她攬着好男人的手臂,“樊淩宇,你想好了嗎?”
“什麼?”樊淩宇裝傻。
“就是未來設計師那個競賽啊,你不想參加嗎?”
“設計師的比賽,好像也用不到編程吧?”
“怎麼用不到?你沒看全稱嗎?未來設計師·全國高校數字藝術設計大賽,數字藝術,而且它專門有個賽道,是工業産品設計,可以設計一些裝備産品,或者出行工具之類的。我想了一下,可以設計一台無人機。你覺得呢?”
程雪漫聲調溫軟,一句句問話,“你不想參加嗎?”“你覺得呢?”幾乎是用誘哄的語氣。
樊淩宇推開店門,熱氣撲上來,帶着淡淡的烘烤香氣。
“想法挺好。”樊淩宇已經動搖了,如果他再不明白程雪漫是什麼意思,那他也太遲鈍了。
兩人找了靠窗位置面對面坐下,“所以還是需要你的,需要你強大的編程能力。”
程雪漫摸着他搭在桌沿的手腕,“咱倆組隊參賽吧,有你在,我們肯定能赢。”
披薩店兩人位的小圓桌很小,小到兩個人坐的近一點,就可以腿碰腿,手碰手。
看着程雪漫期待的眼神,樊淩宇咬緊後槽牙,“不行,我覺得比賽沒什麼意思,不想去。”
“行,好的。”程雪漫收回搭在他手腕的手,腿也往後收了收,“那我自己參加吧。”
程雪漫以為,他一定會參加的,而且應該是積極主動的,他會拒絕,完全在意料之外。
氣氛一瞬間冷了下來。
程雪漫明白了,樊淩宇根本沒有考慮,他是一開始就不打算參加這個比賽。
還好男人?詹懷甯他們可看走眼了。
這個男人自私得很。
其實她邀請樊淩宇參加比賽,也是有私心的,她希望兩個人能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大學四年,轉眼即過,她希望和他創造更多的回憶,他們現在這樣,每天上課下課,吃飯聊天,都已經形成了固定的模式。
太平淡太普通了,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可以創造點不同的回憶,他居然拒絕了。
這還是好男人嗎?開除吧,并入渣男行列。
悶悶地回到寝室,程雪漫開始在微信裡找人,她不能單打獨鬥,必須得有戰友。
而這時她才發覺,自己社交圈是多麼狹窄,除了室友,就是那個渣男了。
“黃雨盛?”
“何事?”
黃雨盛躺在床鋪上,保持着萬年不變的玩遊戲姿态,不急不緩地回了一句?
“你想參加比賽嗎?”
“什麼比賽?”
“嗯,就是一個設計比賽。”程雪漫想,其實編程也不難,她自己搗鼓搗鼓,應該就可以。隻是小組比賽要求最少兩人,最多不得超過五人,她自己一個人不行,與其到處找人,不如從身邊開始拉攏。
“什麼設計比賽?”
“我把介紹發給你。”
叮的一生,是信息發過去的聲音,黃雨盛隻是略微掃了掃頁面,便提取了重要信息:“這個比賽,會不會有很多帥哥參加?”
“有。”程雪漫大聲回答,“設計學院很多帥哥的。”
“那我參加,帶我一個。”
“好嘞。”程雪漫語調輕快,還好,在這關鍵時刻,她的室友沒有抛棄她。
“那你家樊淩宇呢?他是不是也參加?”黃雨盛坐了起來,頂着黑眼圈問。
“呃。”程雪漫看着她,頓了頓,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