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淩宇已經躺在沙發上,對于程雪漫的“邀請”置之不理。
程雪漫心裡愧疚,他那麼高個子,蜷縮在沙發上,一定很不舒服。
她坐了起來,“不然,你睡這裡,我睡沙發?”
樊淩宇被她擾得心煩,忽地站了起來。
程雪漫見他利落的起身動作,反而起了退縮之心,身子往後靠了靠,見樊淩宇朝她走來,她身子下滑進被窩,躺回了床上,雙手捏着被子,隻露一張臉。
幹嘛?氣勢洶洶的,我還沒做好準備呢。
樊淩宇走到床前,忽地雙膝着地,低下頭來,帶着水汽的清冽氣息,鋪天蓋地而來。
酒店窗簾不遮光,路燈燈光影影綽綽透進來,微光中,兩人鼻尖碰在一起。
“這麼想跟我一起睡?”他氣息滾燙灼熱。
程雪漫臉上滾起熱浪,她動了動,枕頭深陷下去,鼻尖撤離1.0毫米。
才沒有,她隻是出于人道主義關懷,覺得他睡那不舒服而已。
樊淩宇手伸到她頸肩下面,肌膚相貼,一陣陣酥麻的快感,散發到四肢百骸,程雪漫感覺她的意識出逃了,漂浮在半空中。
窗外車燈閃過,燈柱閃過樊淩宇臉上一瞬,程雪漫看到他目光裡似乎燃着一簇火苗。
她做出吞咽動作,不忍了,仰頭,含住近在咫尺的唇,輕輕一咬,軟的,柔嫩的觸感。
接吻是男女用相同構造的感官表達愛意。
樊淩宇舌尖遞了過來,程雪漫輕輕含住。
帶着薄荷味的柔軟,她一吸,小魚似的鑽進嘴裡,與她勾纏。
漸漸地,帶着喘息的氣息交纏。
程雪漫伸出纖臂,環住他後頸,指腹貼着他肌膚,輕輕撫弄。
樊淩宇背脊泛起一層電流,酥麻的快感一陣強過一陣,心也鼓脹着,像地底燃燒的岩漿欲沖破地表。
他舌頭忽地繃直,帶着勁道,舌尖細密的顆粒刷她上颚薄嫩肌理,滑滑的、癢癢的,程雪漫手上失了力氣,滑在被子上,四肢百骸都被吻得服服帖帖。
樊淩宇他半跪在床邊,半俯半摟,怕壓到她,又想貼緊她……
幾乎不知道如何表達心裡的感受,心疼、憐愛、渴慕,以及不可告人的占有欲。
忽然,樊淩宇狠狠抱住她,頭埋在她肩窩,深深吸着她的氣息。
樊淩宇忽地站起來,沖進了衛生間,淅淅水聲傳來。
她看着衛生間的門,連燈都沒得及打開就沖進去了,得有多急迫。
她軟軟地躺在床上,聽着衛生間水聲,忽然慢半拍地意識到具體發生了什麼,心裡情思翻湧,幾分羞澀,還有微不可察的好奇。
當樊淩宇再次出來時,程雪漫閉上眼睛裝睡,她心底的好奇藏得嚴嚴實實的。
算了,他想睡沙發就睡沙發吧。
尊重他人意願,何嘗不是一種人文主義關懷。
樊淩宇重新躺回沙發。
夜,非常寂靜,隔壁男女早已偃旗息鼓。
程雪漫忽然想到,明天早八有課,回去拿書來不及了,于是發微信讓黃雨盛幫她拿書和筆記。
黃雨盛答應了,并回了一個賤兮兮的表情。
程雪漫不搭理她,轉而說道:“樊淩宇,你要不要給你室友發信息,讓他幫你拿書?”
“我看你的。”樊淩宇在努力讓自己入睡,閉着眼睛回她,聲音懶懶啞澀,帶着勾子。
“哦。”
屋子重新歸于平靜,程雪漫卻睡不着,拿起手機,打開微信,才注意到,寝室群裡的消息已經99+了。
她點進群裡,發現她們一直在讨論她。
一開始是關心她,後來就讨論樊淩宇雨夜暴打變态,還傳了很多照片,程雪漫這才知道,她又火了,這次是和樊淩宇一起。
看到詹懷甯發了一條語音,她很好奇詹懷甯說了什麼,于是就點了播放。
樊淩宇送的手機非常好,詹懷甯那咬字忒清晰,嗓音忒清透的北京腔調歌聲,被完整地放了出來:
“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來啊,愛情啊,反正有大把愚妄。”
咣當,是手機滾落地闆的聲音。
來不及去撿手機,第二條語音自動播放,是黃雨盛的聲音,她普通話不及詹懷甯,但勝在感情充沛,情緒到位:“來啊,流浪啊,反正有大把方向,來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風光,來啊,漫漫啊。”
房間陷入死寂。
程雪漫覺得她死了,死透透的。
忽地,樊淩宇翻了個身,面朝沙發。
程雪漫輕手輕腳地下床,拾起手機,摁了關機。
關機音樂特别好聽,此刻卻顯得無比刺耳。
關機幹什麼呢?欲蓋彌彰說的就是這種行為吧。
忽然,沙發那邊傳來樊淩宇的笑聲,是那種從胸腔發出來的笑,悶悶的。
“你的室友們,還挺可愛的。”
程雪漫不回答他,拾起手機,回到床上睡覺。
漸漸地,沙發那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程雪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聽着他的呼吸聲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