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窈與亓官聿用過早膳,兩人都未有起身離開的意思。姬窈放目遠眺,遠處假山上的流水勾了她的思緒。
“夫君看那遠處。”姬窈沒忘記自己尋亓官聿一同用膳的目的,她起了個話頭。
亓官聿随着她的視線探去,看見了與平日裡無二的景色,“有何特别?”
一時他也不知姬窈想要表達什麼。
姬窈收起看景的視線,她偏過頭直視亓官聿的雙眸,“夫君可是在風烈國使者來之前都不必早朝了?”
方才她突然想起,前幾日王爺一直在忙風烈要派來使一事,近日不必早朝大抵是皇上給他派了别的事。
聞言,亓官聿意味深長的停了一瞬。
姬窈瞧見他的眼色,還沒等他開口詢問,姬窈便先解釋了一番,“前幾日嘉禾郡主登門拜訪,她送來了一套騎裝,恰好今日天熱,我想尋個涼爽的地方學學騎術,夫君博學,定是知曉哪裡最好。”
“王妃突然想學騎術便是為了那套騎裝?”亓官聿沒正面回答她的話,反而挑了個不痛不癢的問題發問。
姬窈搖頭,“不是,我自打少時便身體虛弱,後來落了水,身子骨一直不太好,這些事情在大虞的時候父皇母後都是不許的。”
亓官聿眼皮一掀,眼底閃過一絲揶揄,“父皇母後不準,王妃打定注意,我便會許了?”他亦怕她身體承受不住。
聞言,姬窈臉上露出笑容,她将木凳移到亓官聿跟前,随後雙手摟住他的一條手臂,晃了晃,“夫君英雄蓋世,定會護好阿弗的。”
她可以細着嗓子,與平日說話有些差别,亓官聿眉心跳了跳,便想起剛才似乎聽到了“阿弗”二字。
亓官聿重複着,語氣中略帶了些疑問“阿弗?”
姬窈面露羞澀,微微颔首。這名字出來父皇母後與皇兄便沒人喚過了。
朱曜灑下縷縷的光印在湖面上,垂柳被細風拂過雀躍得很。亓官聿覺着,此時當有另一樣東西比那柳梢更加歡愉。
“這幾日算是空閑,城外東郊有一片湖,湖便有宅子,人少且稱得上涼爽,王妃若想學騎術,去那再好不過。”
見他松口,姬窈喜悅之請溢于言表,一時激動在亓官聿臉上親了一下。“夫君真好!那我們什麼時候啟程?”
左右此處就他二人,亓官聿沒在意她方才的逾矩的舉動,隻是問道,“當真要去?”
姬窈點頭,回答的堅定,“當真。”
“王府到那湖,約摸着有兩日路程,王妃可能忍受?”
姬窈:“可以!”
“那便去罷,明日啟程。”
姬窈得了準确的答案,心下雀躍,真要學習騎術,姬窈現下便開始期待了。大虞崇尚女子以靜為美,故而女子對騎術都不擅長。
嫁來啟國方知,女子騎馬射箭上戰場也都是尋常之事。入鄉随俗,畢竟這是她以後生活的地方。
作為攝政王的王妃,她不會騎射難免遭人诟病。恰巧風烈國使者要到了,若到時他們借機刁難,也不至于真給王爺丢臉。
“府中可有适合我的馬?”興奮之餘,姬窈想起自己尚未有馬。
王府後院有馬,卻都随亓官聿上過戰場,她沒有騎馬的經驗,怕是一時難以駕馭。
姬窈白皙的臉頰被太陽曬得有些紅,在啟國京城中,這一方天地裡,攝政王與王妃像俗世間最尋常的夫妻那般說着話。
“那些馬上過戰場,對你來說烈了些,我命蘇木去置辦,亦或王妃想要自己挑選?”
“左右今日無事,我想自己去挑挑。”
盛開妍麗的花落于眼底,亓官聿眉間浮現些笑意,“現下時辰尚早,去挑挑也好。”
……
二人換了便衣,馬車行至馬行,亓官聿率先落地,随後姬窈戴着帷帽從車中探出身子。
姬窈視線不甚清明,亓官聿遞了一隻手給她,待她安然落地才松開。
馬行門上匾額寫着“追風馬行”四字,單從外看,馬行生意不錯,其中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門口小厮很熱情,見到二人停車門口便有人上前詢問,“二位可是買馬?”
亓官聿一臂曲起擱置身前,另一臂任由姬窈挽着,他點頭說道,“嗯,領我們去瞧瞧。”
那小厮依舊笑盈盈的,大聲道,“好勒,二位這邊請。”說完話便躬身做請。
姬窈一邊聽着小厮介紹,一邊看這來來往往的人,待到了後院,震驚之意襲了上來。
知道馬行的馬必然許多,但這院子裡的馬氣質似乎都格外不同,難怪方才瞧着,來買馬之人非富即貴。
許是見到生客,一旁的馬行掌櫃的連忙過來作陪,他扯着笑,一臉殷切的介紹着,又誇誇談自家馬有多好,許多皇親國戚都在他這買。
聽聞此話,姬窈心中升起一絲異樣,她不動聲色的瞥了身旁男人一眼,見他并未有過多反應便自覺想多了。
姬窈看這些珍貴馬匹也看不出什麼名堂,她幹脆出口問道,“王爺,我适合什麼馬?”
“這裡的馬都未上過戰場,身上沒有戾氣,哪匹都可,挑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