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窈本就濕漉漉的雙眸,瞧清楚亓官聿手指尖晶瑩時更是被一汪春水迷了眼。
姬窈被他吓住,這人……
怎麼可以将這種事情做的如此理所當然。
她不言,亓官聿便如展示一般,晃了晃手指,姬窈掩面未果。
亓官聿胸膛的溫熱悉數傳給了她,那些熱意癢意,從腰間傳至全身。姬窈臉頰微紅,她眨了眨眼,讨饒似的說,“王爺明日還要上朝,早些歇了罷。”
“明日不必早朝。”亓官聿也未言明為何,他翻過身,雙臂禁锢着懷中溫軟,床幔輕輕蕩成波浪,漸漸的……漸漸的蕩進了她心中。
姬窈雙眸逐漸失焦,腦中剛浮起這些日兩人相處,又被撞散……
忽入雲霄,忽進滄海。
兩滴淚落在亓官聿肩頭,他停了一瞬,望着身.上嬌軟,火浪席卷,将他吞沒。啟國攝政王,将那引以為傲的克制丢在了九霄雲外。
……
亓官聿早已穿戴整齊,他立于床榻前側身垂眸盯了床上人許久,似乎想要透過那張柔和的臉,探破她全部的想法與心思。
可偏偏,姬窈平時也與這般無二,相處到如今,亓官聿似乎又多了許多别的心思,而最初的那份試探,也早已被抛諸了腦後。
良久,亓官聿輕歎一聲,眼底多了幾絲縱容,亓官聿寬大的手掌撫上姬窈熟睡的臉龐,聲音中帶着警告的意味,“公主,既嫁給了本王,便莫要再有其餘心思。”
一句話落,他不疾不徐的出了房門,竹菱、清音與京墨、蘇木早已在門外候着了。
“王爺”
見他出來,幾人一道行了禮。見狀,亓官聿微微颔首,他向遠眺,眉宇間浮現些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和,“莫要擾了王妃。”
說罷,他便擡腳邁出了院子,帶走了京墨、蘇木,隻餘下面面相觑的竹菱與清音。
亓官聿走後,清音水靈靈的看向竹菱,她不确定般道:“王爺這是在心疼公主嗎?”
“大抵是……”
近日裡姬窈一心忙着研究糕點與聽話本,啟國京城中說戲先生非常有名,姬窈連着幾日都去了慧琮閣聽那先生說戲。
這日要出門時恰府中下人來報,說是長信王府的郡主遞了拜貼,想見王妃一面。
聞言,姬窈笑了笑,那日宴會見這位郡主便好奇,正想尋個機會相識一番,沒成想她卻親自登門了。
她派人去回了話,叫人将其請到正廳上茶,随後說道,“更衣。”
姬窈人到正廳時沈葭正閑适吃茶,着她來了,沈葭擱了茶杯向她行禮。
即便她有好意,卻不知來者何意,姬窈隻微微颔首,她面帶笑意,緩步行至上位,落座後又招呼了沈葭,卻沒說什麼話。
沈葭依舊一身勁裝,三千墨發被高高束起。眉宇間一股淩冽之氣卻不逼人,隻是看來沒有尋常閨閣女子那麼溫潤。
姬窈不說話,沈葭不動聲色的打量着這位自大虞而來的攝政王妃。從前早有聽聞長公主的聲名,如今看來确擔得起那些字的。
良久,姬窈她将目光投向沈葭,出聲問道,“郡主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沈葭抿唇笑,坦然說,“早前便聽聞了一些言語,那時公主尚在大虞,那日菡萏宴匆匆一面,沈葭覺着,王妃即便在馬背上也定然又美又飒,不會遜色男兒半分。”
姬窈被她一言逗笑,卻不曾想這女子竟也将她心思摸了一二。
她從小體弱,騎不得馬、做不了将軍。那是皇兄随軍作戰,每每凱旋便會同她說起軍中趣事。
那時候便豔羨不已,如今做了王妃,卻也無需整日裡身穿着騎裝到軍營閑逛。
心裡想做之事卻一直沒個由頭,如今被沈葭提起,倒又生了幾分躍躍欲試的心思。
姬窈面帶笑意,心底收了些防範,“郡主當真是位妙人。”
沈葭是豪爽直白之人,不喜深宮後院那套彎彎繞繞,長信王後院那些姨娘都被她治的服服帖帖,在真與姬窈見面之前,她卻以為,長于深宮的公主會對她有極大的防範和扭扭捏捏的作态。
“王妃,沈葭今日冒昧叨擾,特地帶了一份禮,望王妃莫怪。”話落,沈葭擡了擡手,示意身後的侍女将東西拿來上來。
那侍女将箱子打開,裡頭俨然躺着一套騎裝,青衣翠邊,流雲青鳥的暗紋,其中鑲着金絲,看起來有些重量。
“這是少時随着父親征戰勝後,他國進獻的布料,當時皇帝賞給了我,我素來鐘意深色,便将這布收了起來,如今也算是它的榮幸。”
姬窈自知這騎裝珍貴,她面上笑意更甚,眸子彎成月牙,這禮當真送到她心坎上了。
“郡主當真有心了,清音,去将皇兄贈予本宮的那把映月匕拿來。”
姬窈心情甚是愉悅,與沈葭相處半日,也算是在這舉目無親的啟國結實了第一位好友。
平日裡倒也有世家閨女遞來拜貼,卻也隻是寒暄幾句,那些人心中面上野心太過明顯,姬窈不喜,也不遠與她們周旋。
不是沒有城府,隻是她是公主,也是王妃,期間有人妄圖挑撥大虞與啟國關系,是她最不能容忍之事,如今與亓官聿雖說不上親近,卻也不算疏遠,她不願将自己的努力付之東流。
在啟國,她是王妃,便做好王妃。其餘的,都有亓官聿去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