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聿随意擺擺手,示意兩人起身。随後有嬷嬷指引着婢女将玉如意遞到他面前。
随即那嬷嬷幾步向前,她努力的彎着嘴角,夾着嗓子,盡力讓聲音聽來更加喜慶,“請王爺拿起玉如意,揭開蓋頭,從此王爺王妃稱心如意、安瀾無虞——”
亓官聿不緊不慢的拿起了玉如意,随後朝着床榻間的人走近。
直到這時,姬窈才回過神兒,這麼快就要揭蓋頭了?方才她落了淚,也不知妝面是否完整,先前不覺着,怎麼如今倒有些緊張了。
姬窈下意識的攥緊十指試圖緩解緊張,但都是徒勞,随着亓官聿的靠近,她愈發的緊張。
她細微的動作落在亓官聿眼底,他不僅勾了勾唇,如此膽小?大虞皇帝也不怕她漏了餡。見此情形,他似起了些歹心思,竟故意放慢了動作。
姬窈兀自緊張許久,卻也沒等到那人揭開蓋頭。
出什麼岔子了?
她覺着奇怪,便擡起頭想透過蓋頭瞧瞧,卻不料這時,那人突然就揭開了遮在她臉上一天的東西。
突如其來的光亮晃得她雙眸微眯,良久,姬窈方才看清她面前的男人,她的新婚夫君,啟國攝政王。
她細緻打量一番,得出個結果:他果然如畫一般品貌非凡。且不說長相,單他健碩有力的身材,便是姬窈愛好的。
姬窈想入非非,一絲紅暈攀上她的臉頰。
亓官聿在蓋頭揭開那刻瞧清楚了他新婚妻的模樣。隻見面前的女子夭桃秾李,雖是大婚的妝面,卻也不顯得突兀,明眸紅唇,長得倒是極美的。僅幾眼,亓官聿便挪開了視線,避着什麼似的。
姬窈一頭霧水,這是為何?
新婚夫君好似對她避之不及呢……
見亓官聿揭了蓋頭,先前的嬷嬷嘴角咧到耳朵根,她嗓門大的喊道:“請王爺王妃飲下合卺酒,從此夫妻一體、榮辱與共——”
見此情形,清音兩人将姬窈扶至桌前,亓官聿慢條斯理的跟着。待他們站定,婢女才遞了酒。
姬窈、亓官聿兩人各執半瓢,随後交臂飲下。
“領賞去罷。”
合卺禮畢、大婚已成,亓官聿吩咐屋子裡一衆下人,他們告了禮,悉數往外走去。
待人走完,亓官聿才掀衣落坐,方才在前廳吃了不少酒,桌上正是醒酒茶,他自顧的倒了杯,也沒吩咐人,隻待将茶倒好,他才緩緩啟唇,“王妃似還未回答本王的問題?”
亓官聿坐下矮了姬窈半截兒,他偏頭看向她,不愧于戰場厮殺,朝堂鬥心的攝政王,即便如此,氣場也未低下半分。
姬窈品着男人的話,這想起他方才進門那句。
姬窈擡眸微笑,情真意切的道:“嫁與王爺,并不委屈。”姬窈暗自點頭,這話,真的不能再真了。
她這夫君,有權有勢、錦衣玉食、榮華富貴、更能保大虞安然,有何可委屈的?
說完話,她便也坐了下來。
聞言,亓官聿隻微微颔首,卻顯然未信,他言:“那為何落淚?”
姬窈晃神,如此關心……怎麼他與傳聞中不甚相同?她有些探究的看向亓官聿,好似企圖從他面上得到什麼解答,然,終是無果。
她試探的開口, “聽了個故事罷了……”
亓官聿微微颔首,随即“嗯”了一聲,再無開口。
話到此處,屋子陷入一片寂靜,裡面的人暗自較勁,誰也未先開口。
累了一天,姬窈并不打算再與他周旋,喚了清音竹菱為她沐發更衣。
盥洗室
終是褪去了紛繁複雜的服飾,姬窈覺着渾身松和了不少,她纖細手指按了按脖頸,由着清音兩人為她沐發。
随即她陷入了沉思。
成婚還差最後一步,亓官聿身體結實,她怕是要遭不少的罪。姬窈如此想着,像是想起什麼般,與竹菱耳語了幾句,随後那丫頭頂着绯紅的臉走了。
姬窈嫁妝良多,故而放在了另一個院子裡,待竹菱去而複返,已有一會。
新婚之夜不好讓人久等,眼瞧時間不多,姬窈拿着那避火圖冊囫囵的翻了幾下,雖看的快,卻也瞧清楚了内容。
不愧是宮中畫師!姬窈驚歎,那冊子上畫的可謂是細緻精妙、惟妙惟肖。她不覺的咽了咽口水,雖是讓人面紅耳赤,可為了讓自己少遭些罪,她還是耐着性子看了。
半晌,尚在主院的亓官聿終于等回了方才說要去清洗一番的女人。
等她并不是為了其他,隻是想知道她究竟有何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