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須臾,随後直白地問:“我的身份,侯爺能接受嗎?”
蘇克聞言立馬看向兄長,蘇綽和樊瑤都笑起來,“管他什麼身份,你們隻要好好的就好。”
沈令姜有點意外,心中有一股暖流淌過。
蘇克感動:“大哥……”
蘇綽道:“你也長大了,該成家了。”
聽到這話,蘇克不禁笑起來,“是啊,我該成家了。”說完,扭頭含情脈脈地看着身旁的人。
沈令姜垂眸,臉上的笑意加深。
兩個人坐在一塊兒,一股甜蜜的氣息萦繞在二人之間,一個笑得一臉燦爛,一個美目含情溫婉。
真般配。
夫婦二人心裡冒出同樣的想法,倆人也沒好多久,可看着卻有一種蜜意多年的錯覺,看來人和人的磁場真的很重要。
蘇綽和悅地對沈令姜說:“這混賬若待你魯莽,你盡管處置他。”又轉眼瞪向蘇克,語氣驟沉:“往後你再戲弄沈姑娘,我打斷你的腿!”
蘇克笑:“不敢。”
正埋頭吃飯的蘇庭序,也擡起頭,認真地對沈令姜說:“姐姐放心,以後小叔叔敢欺負你,我幫你打斷他腿!”
蘇克“诶喲”一聲,罵一句:“狗腿臭小子!”
蘇綽立刻飛眼刀過來,“敢罵我兒子。”
蘇克猖狂得很,“我還敢揍呢,小屁孩兒。”
蘇庭序大聲哼,氣勢磅礴地叫嚣:“我能爬到仲寬叔叔的背頂了,再練功幾天,一定能打敗你!”
蘇克嗤笑:“再練十年都打不過。”
蘇綽睨眼過來,“好啊,跟我們父子倆比比。”
“你們以多欺少。”
“怎麼不行。”
“得,你們父子倆好樣兒的。”蘇克哀歎一聲,轉頭笑嘻嘻地對沈令姜說:“他們一家人欺負我勢單力薄呢,好令姜,和我一起欺負回去。”
蘇庭序忙喊:“令姜姐姐是跟我一頭的!”
“憑什麼,她以後做我媳婦兒,又不是你媳婦兒。”
“姐姐做你媳婦兒,就是我嬸嬸了!”
“嘁,嬸嬸跟媳婦兒哪個親?”
還沒有做人家媳婦、嬸嬸的沈令姜:“……”
樊瑤搖搖頭,“住嘴吧你們倆,飯桌都要被你們掀了。”
一頓晚飯在叔侄倆的嘴架中結束,觀看了一場倆小孩子的吵架,沈令姜羞赧中有些無奈,原來在家裡,蘇驚瀾這家夥這麼幼稚呢。
蘇家的氛圍太舒服了,以緻讓她忘了時辰,在蘇府待至月上柳梢頭,才想起來要離開。
這半天她過得很舒心,蘇綽夫婦待她好,蘇庭序也喜歡她,蘇家的每一個人對她都熱烈又親切,沈令姜内心很受觸動,踏出蘇府大門之後,竟有些不舍。
“我大哥大嫂都很喜歡你。”蘇克道。
沈令姜輕笑,他們是愛屋及烏,方才能看出來,兄弟兩個人,一個對弟弟有虧欠的疼愛,一個覺得自己是全家的負累,各自都明白對方心中的想法,卻都不說,都用着自己的方式去關愛守護家人。
她能切身感受到蘇家彼此親近的感情,這是她從前所期盼的親情。
“走了。”
蘇克不舍地松開她的手,看着她坐進馬車,然後窗簾子挑起,遞出來一隻木盒子。
蘇克怔愣了下,伸手接過來打開,盒子裡躺着一塊色澤透亮蟬狀的黃玉佩。
沈令姜把東西送出去後,在馬車内靜靜等了一下,沒聽見外頭有聲音,心想這呆子莫不是太過驚喜,話都不會說了。
她暗笑,正要叫楊歲駕車走,就聽見呆子開口了:“令姜,我有事兒跟你說。”
“什麼事?”
沈令姜探出身子,剛剛擡起頭,驟然被一隻大手圈住腰身,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抱起離開馬車,下一瞬穩穩落在馬背上。
背後即刻抵上來一個寬闊硬挺的胸膛,熱烈的氣息自身後蔓延過來将她包圍。
随着一聲“駕”喝,馬兒飛奔出去,很快消失在黑巷子裡。
“喂我怎麼辦?”充當一天馬夫的楊歲驚愣在原地,望着茫茫黑夜,自個兒嘀咕:“我自己回去。”駕着一輛空馬車回到督公府,不出意料地幾個姐姐被罵了一頓。
蘇克抱着沈令肆意策馬穿街,走到熱鬧的街頭時速度降下來,慢悠悠穿過人群,在明月高照熱鬧非凡的街上,倆人共乘一匹馬,當着所有人的面,親昵相擁。
那隻大手自上馬以後,就一直纏在她腰間不放開,背後的胸膛貼着她密不可分,像是怕她逃跑一樣,
“要帶我去哪兒?”
蘇克其實也不知道要去哪兒,他就是看到禮物那一瞬間忽然起了念頭,不想這麼早放人離開。
遠處有煙花爆響,蘇克說:“去看煙花吧。”
随後來到上陽河邊上,河對面停靠幾艘畫舸,有不少歡聲笑語伴随着琴瑟樂曲。
反觀這邊,人煙稀少,燈盞零落。
駕馬到一處暗地裡,蘇克像是忍了許久,終于忍不住般俯下身,埋頭在沈令姜頸間,雙手環抱着她,輕喃似的問:“玉蟬可有寓意?”
脖頸處貼上一片柔軟的東西,有熱氣從頸側散出,燙到她耳朵,熱熱的,癢癢的。
沈令姜下意識想逃,剛一逃離,那個柔軟又迅速貼上來,然後咬住她不松口。
像是銜在嘴裡,舍不得吃的獵物一樣,舍不得吃,又忍不住想咬。
沈令姜怪嗔:“狗東西,磨牙呢。”
蘇克埋頭笑着,低沉的笑聲從頸側鑽進她耳朵裡,身後貼着的胸膛顫動,越顫貼得越緊。
“嗯,我是狗東西。”
倒是有自知之明。
沈令姜警告他:“不許咬。”
“沒咬。”才剛說完,蘇克就含住一片軟肉,突然間覺得牙齒好癢,真想咬破它,吸食裡面鮮紅的汁水。
“你還沒回答我呢,為何送我玉蟬?”
“君子佩玉,你不喜歡?”
“喜歡。”他以為沒有生辰禮物,委屈了好久,“少有人佩戴玉蟬的樣式,我覺得你送我定有别的意思。”
這家夥,腦子轉得挺快。
“好令姜,嗯?”
沈令姜眼睛眨了眨,“你太吵了。”
像夏蟬一樣,在她耳邊叽叽喳喳鳴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