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放學,“嘿,周疏又在等你了。”肖愛愛用胳膊肘捅捅一旁的胡喜,打趣道。
披着冬日暖陽站在校門口的男孩樣貌俊雅,像希臘油畫中天神的孩子,眸光幹淨溫柔,看向她們時又流又露出一絲情意,腼腆的走過來打招呼。
見狀,肖愛愛拍拍好友的肩膀,再次識趣的溜了。
“你這次考了年級第二,恭喜呀,差兩分就追上我了。我表姐的甜品店出了新品,去慶祝一下吧,我請客。”
男孩的氣質雖然冷冽,但十分幹淨,胡喜自形慚愧的低下頭,拒絕的話剛到嘴邊又咽下。
周疏的表姐叫朱晚,店内暖黃色的燈光十分溫馨,她穿一條白色羊絨過膝針織長裙,長發挽起用一根銀钗固定,法式流海,唇邊一抹淺笑,如嬌陽下的粉色薔薇,格外溫婉動人。
見是他們,熱情的上前款待,還多給胡喜一份草莓千層小蛋糕。
這時,店内部分人忍不住發出小小的驚歎,胡喜尋聲望去,隻見一個身材高挑,穿駝色長風衣的帥哥走了進來,但當那雙含笑的星眸透過金絲眼鏡看過來時,她的心情瞬間跌入谷底。
“謝哥。”周疏居然起身跟他招呼,連朱晚也熟稔的迎上去。
他從她身邊走過,卻帶起一陣寒意,讓她如墜冰窟。
“呦,這位小妹妹是?”帥哥假裝不認識胡喜,但眼底那惡狼一樣的目光已經将她牢牢鎖住。
“這是胡喜,我同學。”周疏向他介紹。
“哦~~”帥哥拉長語調,調侃道:“我還以為是女朋友呢。”
“哪、哪有?!”少年紅着一張俊臉,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回頭去看胡喜的反應,見她有些愣神,便向她介紹,“這是謝哥,我未來的表姐夫。”
“你好呀,我叫謝池淵。”男子直接向她伸出一隻手,胡喜隻覺得天昏地暗,真想就這樣暈死過去。
見她久久不動,朱晚推推謝池淵的肩膀,“小姑娘性格内向,别搞這一套了。”
謝池淵點點頭,笑着收回手。
眼見天色漸暗,倆人起身道别,“高考加油哦。”臨出門,謝池淵向他們打氣。
“嗯。”周疏很開心,笑着點頭回應。
在去公交站的路上,周疏忍不住誇贊這位未來表姐夫,“謝哥很厲害的,當初可是省狀元呐。”語氣裡滿是憧憬與向往。
胡喜卻悶聲不響的往前走,手機傳來信息提示音,是一處酒店的地址。
“…呃,胡喜,你想考去哪裡?”周疏紅着試探着問她。
“就本地Z大吧。”
“以你的分數也太屈才了吧。”Z大雖是重點,但以胡喜的分數,都可以去首都最好的學校了。
“我家人在這裡,不方便去遠了。”勉強笑着解釋,努力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雙手卻不知不覺攥緊。
“我要出國了…”語氣瞬間變得失落。
“是嗎?那挺好的,出去長長見識。”
我喜歡你,能不能等我回來給我一個機會?表白的話剛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是呀,這一分别就是好幾年,讓人家幹等自己,不是耽誤人家嗎?
十分鐘後,xx酒店總統套房内,謝池淵戲谑的問她,“周疏知道你現在要跟我做的事嗎?”
胡喜邊褪去衣物邊不客氣的回嗆,“朱晚姐知道你的真面目嗎?”
“胡喜小妹妹,有句老話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知道自己是什麼貨色,能被我吸引的也不是什麼好女孩。”
“你就是個垃圾!”想到周疏對他幹淨單純的崇拜,胡喜一陣惡心。
“萬事萬物都講究平衡哦,小妹妹~~”
事後回到莊園已是晚上十一點,沈錯今晚不在,胡由把自己縮成小小一團,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小由。”小女孩聽到她的聲音就飛奔過來撲進她懷裡。
這一刻,空曠的莊園消失,變成一片汪洋大海,緊緊相擁的兩姐妹無根浮萍一樣随波逐流,無所依怙。
很快迎來除夕,沈錯的父母從國外回來,他回祖宅與家人相聚。臨行前給她們一張卡,讓她們有什麼想要就去賣。
意外的是,肖愛愛和顧辛蕾同時向她發來邀請,想到愛愛起碼有姐姐相伴,便帶胡由去了辛蕾那裡。
隻是奇怪的是,顧辛蕾的臉依舊沒有恢複,雙眼皮依舊是腫的,像兩條蛆趴在上面,講話時不注意幅度還是會嘴歪,需要手動掰回來。
“那家整形醫院倒閉了,去了三甲,醫生說增生了,面部神經也傷到了,不可逆,爸媽更讨厭我了…哈哈!”顧辛蕾先後指指雙眼皮和下巴向她解釋,笑着笑着嘴又誇張的歪向一邊。
“辛蕾!”胡喜看到她眼中閃爍的淚光,鼻子一酸,幾乎落下淚來。
“哈哈,就這樣吧,至少我還有很多錢。”一邊笑着上前招待倆姐妹。
窗外璀璨的煙花在空中綻放,映照着夜暮下的萬家燈火,顯得格外溫馨。
胡喜忍不住想念過世的二妹胡禮,雖說是個小惡魔,卻熱愛烹饪,小小年紀就能做許多好吃的,嘴也惡毒,但還是會給嬰兒時期的胡由換紙尿片,給醉醺醺的媽媽煮一碗醒酒湯。本質上是個好孩子,除了有次悄悄湊到她耳邊說:專門給媽媽烤的蛋撻不僅多放了糖,還放了貓味小囧的糞便,醒酒湯裡也滲了自己的尿液……
顧辛蕾目光呆滞,一勺接一勺機械的吃着海鮮粥,她不明白上天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要的不多,僅想要沈佳胡喜那種天然美人的兩分,讓父母多看自己一眼,把父母對梓意的愛分一點點給自己!
沈錯哥哥,想到那個這一生都不可能得到的人,不甘與痛苦化成實質堵在心裡、胃裡,好幾次差點把滑入食道的海鮮粥頂出去。
隻有胡由開心的啃着鹵豬蹄,吃得嘴邊和兩手油汪汪,她現在隻是-個小孩,心量很小,優美的居住環境,美味的食物,漂亮的新衣服就能開心起來。
臨近開學,沈錯邀請姐妹倆去祖宅燒烤聚餐,胡喜一路都很忐忑,很怕撞見對方的父母,到别墅見隻有沈時境和沈遇,懸着的一顆心終于落下。
晚間,天空淅淅瀝瀝下着雨,氣溫驟降,沈錯見她穿得少,便将自己的呢絨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
溫熱的體溫和清爽的氣息包裹,像被人擁抱着,胡喜差點當着所有人的面撲進他懷裡。
他真的很體貼,剛開始做的時候,他會關切的問她痛不痛,或有什麼難受的,像最溫柔浪漫的情人。如果她想看最新上映的電影,他就帶她和胡由去看。她或胡由有什麼特别想吃的,他就給她們買,像青梅竹馬也是初戀的薛述-樣,盡力滿足她的欲求,包容她時不時的撒嬌,讓她頭一次體會到來自年長異性的關愛。
天氣緣故,燒烤隻能移到走廊下,就着綿綿細雨,幽靜雅緻的庭院,反倒多了一絲浪漫。阿姨備好食材,沈錯親自放到燒烤架上翻烤,手法十分熟練,食物的香氣很快蔓延開來。
沈錯解釋,在國外,他經常跟同學出去寫生露營,由于不适應當地口味,慢慢就練了一手好廚藝。
胡喜靜靜地坐在一旁,杵着下巴看他俊美的側影,眼裡是藏不住的傾慕與眷戀。
從薛述跟胡禮死後,她一直相信沒有什麼是永恒的,也做好了有一天分道揚镳的打算,但這一刻,她突然改變了想法。
沒多久,沈時境拿來葡萄酒要跟弟弟喝兩杯,胡喜吵着要一杯,沈時境被鬧煩才兌了半杯雪碧倒給她。
沈錯将烤好的食物放在一個大餐盤裡,見胡由和沈遇拘謹着不肯動手,胡喜直接夾給她們,“吃呀。”邊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塊酥香的孜然牛肉,邊小口小口喝着兌了一半雪碧的葡萄酒。
趁沈時境忙着和沈錯談天說地,胡喜偷偷雪碧兌紅酒喝了三杯,第他們發現時,一瓶紅酒隻剩一半了,胡喜的臉頰紅得像紅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