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店年初五開市,林語在老宅這邊吃完午飯就準備過去,蕭甯甯有些感冒,乖乖聽話留在老宅休息不當小尾巴,陳姨送林語上車時溫聲問他今晚回哪邊住,看到陳姨和蕭甯甯盯着自己的眼神,林語哪裡還說得出不回來的話?趕緊答應下午忙完就早些回老宅吃晚飯,一老一小眼睛同時發亮,林語忍笑之餘又覺得心口暖意暗湧,這樣被人期待和喜愛的感覺,實在是讓人貪戀。
初五财神日,也是破五日,到了這天,正月不能動刀不能花錢的規矩就沒了,加上過年儲備的食物也差不多消耗完,人們總算可以高高興興出來逛街購物吃美食,所以商業區的商鋪幾乎都選在這個好日子開市營業。
佳節期間步行街人流量極大,除了本地人,外來遊客也非常多,各大購物中心人氣爆棚,為了增加自家商城的喜慶氣氛,管理處策劃了一系列正月活動,書店外面的廣場上從初五開始連續三天舉辦藝術節,據說還大手筆的邀請了多位國際街頭藝術家來表演,音樂雜耍藝術秀應有盡有,加上旁邊劃出來的美食餐車區,這片地方頓時成為了D市新春逛街的必打卡點。
熱鬧歸熱鬧,書店門口到噴泉的那片空地,管理處卻是什麼也沒安排,這樣既不影響店裡的營業,又能給這一頭的書店帶進人流量,真是貼心到了極點。
如今陳經理除了招商部,管理部的工作也都是由他全權負責,獎勵手段非常簡單粗暴,工資翻三倍,年終有分紅,上頭擺明了就是讓他留在這邊照顧某人的書店。
琢磨透自家少爺的意思後,陳經理立馬就歇了往上走的心思。
算了,隻要把那人的店照看好,未來至少十幾二十年,他的位置都不會有動搖,就當是舒舒服服地躺平養老吧,其它的就别想了。
今天雖然沒有雨雪,戶外的氣溫也還是很低,進到書店,阿澤立馬給林語送上一杯自己做的咖啡熱飲,好不容易成功了一杯,奶泡綿密,味道聞起來也不錯,當然是要給他的語哥先嘗。
意式咖啡加巧克力牛奶加棉花糖,熱量炸彈,不過林語這種長不胖體質毫無顧慮,端起就喝,一口下去,渾身的冷意散掉大半。
蕭銳這趟出國跟去了很多人,包括之前負責接送林語的兩個保镖都去了,梁叔倒是被留下,因為在蕭少爺眼裡,有梁叔在林語身邊他才更放心。
阿澤重新取了杯子給梁叔泡茶,林語半靠吧台捧着咖啡輕啜慢飲,笑看渾身都蕩着粉紅泡泡的阿澤在吧台裡面忙活。
太明顯,阿澤整張臉都在發光。
林語罕有的促狹心冒起,等梁叔去了二樓監控室,壓低聲音問,“...那顆白菜,拿下了?”
阿澤小俊臉刷地通紅,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又極想顯擺,輕咳一聲,将手放上台面小聲開口,“......算是吧......反正這個是他硬塞給我的。”
林語這才瞧見阿澤左手中指上戴了個造型硬朗剛氣,還鑲嵌着單粒圓形切割鑽石的戒指,鑽石被射燈一照,亮得直閃眼睛。
真看不出來啊,關柒那沉悶性子,居然還懂得哄人。
周圍人多,不好細聊,正好安任也到了,林語趕緊喝完熱飲對安任使了個眼色,安任秒懂,伸出胳膊往阿澤肩上一搭,直接将人挾持上二樓休憩室,接受來自哥哥姐姐的愛心審問。
阿澤哪裡禁得住兩人的盯望,加上林語和安任都是自己人,之前最尴尬最難于啟齒的模樣都被看完,小診所還是林語背着他去的,已經沒有什麼不能說了,便老老實實地交代出經過。
......
年三十那晚關柒其實沒把阿澤帶走太遠,就在旋梯下去不遠處的車子那邊,因為太冷,關柒打開車門讓進去再說,當時阿澤站在車門外忐忑極了,被關柒那張英俊面癱臉勾得暈暈乎乎的神志,因為看到車子裡面的真皮大座椅,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
甚至條件反射地想伸手去捂屁股。
沒辦法,那天晚上的教訓實在是太深刻,一看到案發地點,身體立馬身臨其境般又想起了當時的槌心裂痛......
見鬼的是,扭頭看到關柒深沉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歉意與不安時,居然又覺得自己好像沒那麼怕了...?
深濃暗夜,關柒光是一個剪影就快把他帥暈,心跳都像是一下下敲在鼓面上,為色所迷太要命,那一刻腦子裡的念頭居然是:進去就進去......如果關柒真想對他做點啥,大不了就再忍一次,反正今天關柒沒喝酒,應該不會再那麼兇殘吧?
扭扭捏捏鑽進車裡,神思迷離,心如鹿撞,兩腿直顫,尾椎骨都在發酸......
結果上車後,關柒非常鄭重地遞了個資料袋給他。
打開一看,裡面有三個房産證兩個存折一張信用卡一把車鑰匙,還有個大紅色的絨布小盒,他莫名其妙,又隐隐約約預感到了什麼,一瞬間心劇烈得幾乎要從喉嚨口蹦出來。
關柒說,裡面是他的全部身家,拿來做聘禮,希望阿澤能接受。
現在回想起來,阿澤覺得自己當時的樣子一定超傻的,眼睛震撼性瞪大,嘴巴張得能塞進雞蛋,竭力想抑制心跳,但愈是壓抑愈是跳得不可收拾......關柒卻神色沉穩,說自己已經處理好了一切,家中父母以及族中長輩都點了頭,隻要阿澤願意,随時可以帶他回去見家人。
鑽進耳朵裡的聲音低沉又有力,寬容而可靠,車子裡面昏幽幽,外面夜空卻是煙花海洋炸響陣陣,璀璨光線閃過關柒英朗的面容,阿澤覺得自己簡直快要被迷死,平素的開朗大方,伶牙俐齒,到了關柒面前全然沒了作用,嘴巴張合半天,卻陡然間膽怯,還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關柒也不催,靜靜地等,阿澤捧着炭火一樣燙的資料袋,終于結結巴巴地回了一句,“那、那天是我害你失控......你、你不用負責的......”
坐在對面的關柒望定他一會兒,說:“...我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麼沒在酒精發作之前推開你。”
這句話好似數九寒天中一爐熊熊炭火,一瞬間,就把阿澤心裡那點最後的掙紮給燒融,燒焦,燒成灰。
管它呢,他就是喜歡關柒。
不管關柒是因為責任感還是因為對他也有那麼一點喜歡,他都不想錯過,實在裝不來也不想裝什麼高深莫測的矜持,從小家裡老娘就告訴他一個道理:好東西,得自己争取。
所以他抿着唇把關柒給的資料袋緊緊摟進懷中,“...給我了你就别想拿回去。”
然後就看見關柒笑了。
那一刻他隻在想,以後一定不能讓關柒對着外人笑,因為這張面癱臉一笑,就會如白雪融化,春意流淌,帥得一塌糊塗。
至于後面關柒從袋子裡摸出那個絨布小盒裝着的戒指給他戴上,然後開車帶他離開觀景台,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就不好再跟面前捧着茶杯滿眼晶亮的語哥和安姐詳細描述了......反正,他對那晚的漫天焰火沒什麼印象,倒是把一路開車沿私家道下山的關柒俊朗沉穩的側臉,深深镌刻在了腦海中。
安任和林語聽得津津有味,得知關柒存款高達八位數,阿澤可以随意取用,那張信用卡也是綁定自己的賬戶讓阿澤随意刷,安任啧啧不已,一邊感歎果然不愧是蕭家,少爺的貼身保镖都這麼有米,一邊給阿澤豎起大拇指點贊,“......你小子眼光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