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林語愕然擡頭,蕭銳一把将他拉近攬住,飛快低頭在他唇上輕吻一下,“給你蓋個印,誰也别想跟我搶。”
瞳孔瞬間緊縮,林語擡肘推過去,卻被緊緊摟住肩臂動彈不得。
“我沒答應你這個。”他隻能微微後仰身體,沉聲道,“......先人面前不要亂說話。”
“...遲早的事。”蕭銳見好就收,松開力道,順勢往下去牽他的手,并貼近他白皙耳廓邊輕聲開口,“...哥,你一直不近不遠地跟我相處,什麼都哄着我,不就是怕直接拒絕會讓我控制不住脾氣暴走嗎?”
“你可真是太了解我了...”蕭銳傾身湊近盯着林語不放,深黑眸底盡是說不出的滿足之意。
“...這樣做沒錯,現在關柒他們都知道我特别吃你這一套......你放心,隻要你别有其他心思,我就能壓得住自己,我也不想讓你不高興,所以你一定要記清楚一件事——”
忍耐是有限度的,他願意接受林語所說的考察期,面對美味也可以耐住饑餓暫時不吃,但絕不允許已經屬于自己的東西還有人敢觊觎。
蕭銳揚起嘴角,笑着捏了捏林語微涼的手指,“如果你喜歡上了别人,又或者,你跟你的那位前男友...還有些什麼舊情難忘之類的事......嗯,你應該知道我會做什麼。”
明明語氣輕描淡寫,神情悠然自若,但任何人都能聽得出他話裡的認真,并且是那種光是聽着就能讓人心生不寒而栗之感的認真。
林語深吸一口氣,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緊緊皺起眉。
“...我這人脾性就是這樣,改不了,如果你不喜歡,那你就管着我吧。”蕭銳神色轉回慵懶調調,溫柔得不可思議,“......我願意讓你管。”
“......之前我說的那些,你不相信也沒關系,反正我會說到做到,等我把事情都處理好了,等我念完書,我們就結婚。”
蕭銳緊緊盯着眼前的林語,目光執拗執着又纏綿,仿佛要透過眼睛看到林語心底最深處。
這人從來就沒有相信過他。
年輕又怎麼樣,年輕幾歲不代表愛意淺薄,時間會證明一切,等到幾十年以後,他們倆頭發都花白,滿臉也都是皺紋了,他還是愛着,這人就會相信了。
太熱烈,林語被蕭銳的眼神和話語定在當場,半晌才能開口,聲音卻無端弱下去,“......你瘋了。”
如果蕭銳是在别的地方說這種話,他會覺得那不過是年輕人一時情熱說話不過大腦,但在這裡,他知道蕭銳不是在開玩笑,而是非常非常認真的在做出承諾。
腦子裡嗡嗡作響,林語用力抿了抿唇,試圖把自己從前所未有的古怪情緒中抽離出來。
無法想象将對方融入自己後半生生命的可能,但不知道為什麼,聽到蕭銳的承諾,對上他勢在必得的眼神,已經到了嘴邊的決絕冷語竟然吐不出口......并且還莫名有種預感,面對這樣在他面前毫不掩飾自己的冰冷邪性,坦然攤開陰暗心思任他打量的蕭銳,他一直以來所擅長的那些應對手段,恐怕再難奏效。
蕭銳十分惬意地彎了彎眉眼,“瘋是瘋了點,不過隻是對你這樣,你就忍耐一下吧。”
趁着林語這片刻失神,他再次湊上去親了親林語的臉頰,輕聲笑問,“其實你從來就不讨厭我,對嗎?”
兩人身體相貼,不論從哪個角度看上去都親昵無比,林語回過神來,下意識看了眼面前的墓碑,開不了口說讨厭,又沒法說不讨厭,擡手一把将他推開,強作淡漠,“...不要在這種地方談這種事。”
蕭銳俊眉一挑,“母親看到我找到喜歡的人,隻會為我高興。”
這話說得坦坦蕩蕩,林語無力反駁,此刻内心複雜沒法形容,隻能無奈地閉了閉眼,以期冷靜心情。
雖然他臉上表情的變化非常微小,蕭銳還是敏銳的覺察到了什麼,但也知道不能再往下逼了,再下去這個人就會覺得非常沒有安全感,然後又退回他修築得十分堅硬的内殼裡去,怎麼哄都不會再給回應了。
灰色濁雲不知什麼時候被風吹散開,陽光還是沒有出來,天色卻明朗了很多,蕭銳看了看母親的墓,又看了看林語,心口酥軟如棉。
環顧四周,半山青綠妩媚,正是母親喜愛的風景,目光掃過不遠處的小樹林時,嘴角笑意微頓,眯眼盯望一下,又瞥到先前被他拂至祭台角落的鮮花和點心,面上閃過冷然。
随即再不給眼神,看回林語,“這邊下午會有很多人來,我們早點回去。”
林語幾不可察地松了口氣,隻覺得某種無形的壓力瞬間消失,如釋重負,看他一眼,沉默地點點頭。
等蕭銳在碑前給母親行完祭禮,林語一言不發,跟着上了炷香,祭拜貢品晚些會有人上來收拾,走之前,蕭銳俯身将墓碑前他和林語的花束整了整,并排擺好,這才帶着林語離開。
兩人轉出墳茔前面那片草地不久,後面小樹林裡慢慢走出來一人,身形纖細,如蒲草般柔弱無依,扶着樹幹癡癡而立,慘然望着遠去的一雙背影。
直到蜿蜒山路再看不見人迹,少女依舊呆呆伫立原地,面容病态的蒼白,眼底布滿痛苦與不甘,扶在樹幹上的指甲也因為太用力泛出青色。
許久後,她似想到了什麼,美麗面容上的痛苦不甘漸漸消失,眼中慢慢又升起了一種極其隐秘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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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蕭銳帶着林語去了自己母親的墳茔祭拜,安任啧啧感歎,“...占有欲這麼強,就差在你腦門上紋個他的名字了。”
正在快速給客戶回複郵件的林語擡眼看她,神色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