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受摧殘的楚平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是怎麼把東西還給蕭陌鼓,又是怎麼在一殿人的目光下實在寫不出自己心願,然後封了個空的繪馬進信封的。
大概自己二十七年的面子,就在這一天全部丢光了。
寫完繪馬心願之後,大家就在長者巫女的安排下開始準備更換服裝。
長者巫女的服裝顔色和巫女們的不一樣,她的顔色深紅偏紫,比巫女的服裝顔色少了一份活潑,多了一分肅穆。
杜滢渟看了兩眼長者巫女的服裝後便跟着去選領自己的巫女服了。
神社隻負責給嘉賓們巫女服,至于妝發一個是因為節目組沒有安排,另一個原因是因為嘉賓們都希望以最好的模樣呈現在鏡頭前,所以即便是再簡單的妝發也得由藝人自己的團隊來完成。
巫女的妝容不能太濃豔,嘉賓們在長者巫女的幫助下換好巫女服後,紛紛回到房車或者自己團隊所在的地方進行改妝容梳頭發。
杜滢渟走過去的時候,化妝師的卸妝巾還沒來得及碰到她的臉,就被經紀人拉到一邊去了。
看到經紀人,杜滢渟也懶得再僞裝,笑了一天臉上肌肉都酸了。
經紀人則是把人從頭到尾打量一番,然後語氣有些不滿:“你怎麼沒穿正裝?”
巫女裝是分兩種的,一種是巫女常服,另一種是巫女正裝。巫女常服就是最傳統的白衣绯袴,而正裝不僅服飾上會華麗一些,頭上還有精緻發飾。
其實兩者各有千秋吧,但是杜滢渟的經紀人顯然覺得正裝更華麗,自然就更抓眼球。
杜滢渟接過助理遞來的水喝了一口,有氣無力的解釋:“那個是要學舞蹈的,藍隊穿了。他們藍隊領的是跳舞的任務,女的跳神楽舞,男的本來也要跳,後來改成日本劍道了。我們隊領的就是平常那些活。”
經紀人聽完就不滿了:“這樣太不公平了,他們藍隊嘉賓的團隊肯定去做過工作了,啧,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公司,讓公司撥錢下來給你用。”
杜滢渟道:“不用了不用了。”
經紀人:“怎麼?”
杜滢渟:“做這些也挺好的,那舞蹈學起來多難,萬一出不了彩丢臉麻煩了。”
經紀人道:“你之前有些功底吧?學舞蹈還難?”
杜滢渟揪起眼皮:“我說過我有功底?”
經紀人:“哦是我忘了,那是幫你談業務時候胡謅的。”
“所以啊,”杜滢渟抱過沙發上一隻抱枕把臉埋進去,聲音從裡面悶悶地傳出來,“還是消停點吧,我今天真的困死,就睡兩個小時,還一通折騰,飯都沒吃幾口。”
經紀人看了眼手機裡的時間,然後打開微信給節目組說了幾句,大概意思就是杜滢渟現在有點低燒,在車裡稍微休息一下再下來,順便賣了一通慘,打了個誇杜滢渟敬業的腹稿,這才接過助理遞來的咖啡喝了口。
但這個時間可不是真的給杜滢渟用來休息的,而是用來商量接下去勾引蕭陌鼓的策略。
蕭陌鼓今天都沒有和杜滢渟說幾句話,饒是對方強打精神勉力活躍氣氛,蕭陌鼓也沒有多給一個眼神。
這情況還沒第一天剛認識那會好,身為經紀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奈何這個當事人今天就和蔫了氣的皮球一樣,癟了。
“快起來!”
被從美夢裡拉回現實杜滢渟耷拉着眼皮很沒好氣:“蕭陌鼓都快給我套上婚戒了!”
經紀人:“現實是你快過了能當蕭家少奶奶的年紀了!”
其他家族不論,蕭家和楚家對于新婦是有年齡限制的,合法範圍内越小越好,小意味着好控制,好拿捏,好犧牲。比封建還封建。
所以楚平嫣是剛到合法婚齡就被拉去領了結婚證。
當然了有下限,肯定也有上限,上限就是二十八歲。
不錯雖然杜滢渟是女團出身,也天天對着楚平嫣嫣姐嫣姐的叫,其實比楚平嫣還要大上一歲,與蕭陌鼓同齡。
而一旦到了二十九歲,就算蕭陌鼓再喜歡她,也不可能娶她進家門。
一句話把杜滢渟從睡夢裡驚醒,她用旁邊花茶壺裡還沒開始燒的冷水拿純棉面巾吸了,往臉上抹了一把。
“你說吧。”
經紀人端詳她半天,忽然道:“你得改改。”
杜滢渟不解:“改什麼?”
經紀人道:“改一下你對蕭陌鼓的态度。”
杜滢渟:“我對蕭陌鼓的态度就是現在最管用,也是最保險的招數啊。”
經紀人搖頭:“這樣不行,你沒發覺蕭陌鼓對你的态度越來越冷淡了嗎?”
杜滢渟:“她對我的态度什麼時候不冷淡過嗎?”
經紀人思索了一下:“也是。”
“所以要改。”
杜滢渟:“……才兩天功夫能看出什麼效果?你用個護膚品還得堅持一周看看呢。”
經紀人:“我總覺得不太對,現在是在錄綜藝,她就算再冷淡,也不可能完全對身邊的人視若無睹。”
杜滢渟無奈了:“可她就是這種性子,烈女怕纏郎,綜藝要錄十二期呢,我一點一點來總會有用啊。”
經紀人:“她确實是這種性子,但她對一個人不是這種性子。”
杜滢渟忽然一頓,眼珠一轉意識到了經紀人的言外之意:“你是說,楚平嫣?”
經紀人點頭:“你不覺得蕭陌鼓對楚平嫣有些不一樣嗎?”
其實這話不用經紀人說杜滢渟也注意到了,蕭陌鼓的目光總會在不經意間落到楚平嫣的身上,但沒有很明顯,這種情況也不持續,基本上就像蜻蜓點水一般,點到了轉瞬即逝。
杜滢渟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并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會不會有可能是因為,她們兩個從第一天抽簽結束開始,就總是被分在一組,所以關系回避其他人要近一點啊?”
再陌生的人,連續兩天都被分在一起,玩電碰迷宮,雖然差點把彼此電暈,然後滿城尋找盲盒,一起學習插花,互相穿和服,幫忙化妝,拍照……這樣下來肯定和一般人的情感不一樣啊。想到這裡杜滢渟就有點頭疼,每次都差一點,差一點就可以和蕭陌鼓分到一組。
“或許有這個原因,但是你可以跟着楚平嫣學習。”經紀人一語中的。
杜滢渟若有所思:“和楚平嫣學習?”
經紀人道:“你想,蕭陌鼓是什麼人,是蕭氏現任掌權人,從小就是當未來家主培養的,那什麼人沒見過,溫溫柔柔往她身上纏的人不論男女她都見多了。”
杜滢渟詫異:“還會有女的往她身上纏啊?”雖然現在社會科技進步,符合規定的同性也可以花費極高昂成本借助機器繁衍後代。但是同性之間的愛情依然不那麼被世人所接受,加上同性的婚姻制度與繁衍後代規定比異性要繁瑣嚴苛太多,所以目前同性的婚姻依舊非常少。
杜滢渟說完,經紀人就無語地看了她一眼。
杜滢渟:“……哦。”她就是。
經紀人:“渝辭不是也靠的鞮紅才上位,隻要能進豪門,現在人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杜滢渟雖然知道經紀人并沒有針對自己,而是指這個圈子裡的人都是辣雞,但聽着總歸還是不太爽,扯開話題讓經紀人閉嘴了。
“那,可是楚平嫣現在已經紅了,她對蕭陌鼓這種……有些硝煙味的互動,我做來會不會像不自量力啊?”
杜滢渟有些不确定。
經紀人卻道:“怕什麼?猛藥隻要控制劑量,總比溫開水管用的多。你就試試看,一會盡力去做,不管用的話道個歉及時抽身。給人留下壞印象總比什麼都沒留下來得強,壞的印象還可以亡羊補牢,浪子回頭,沒留下印象那就是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這個道理杜滢渟是再明白不過,無非就是現在部分藝人喜歡用的“黑紅”營銷,先黑到人盡皆知再一點點洗白,總比永遠默默無聞在行業裡打一百零八線底層工好。
杜滢渟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放心吧,我會努力的。”
經紀人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等她說完,才歎了一口氣:“你剛剛喝的水沒燒過。”
***
楚平嫣拍拍施情的肩膀,後者轉過頭來,額前的空氣劉海亂得不成樣。
“楚老師……”
楚平嫣笑道:“你怎麼站在這裡不進去?頭發還沒梳好嗎?”
施情捏着手裡的一字夾有些為難道:“剛剛造型已經做好了,但是長者巫女說這裡不能留劉海,要全部梳上去,我……發際線左右不對稱……”
楚平嫣聽她說了幾句便明白了,行業裡也确實有些藝人額頭不完美,那麼造型師就會考慮到這一點,結合藝人自身的條件設計造型,取長補短,調整比例。
施情從錄制節目開始就一直留着空氣劉海,一個是因為她模樣清純,當時出圈的國民校花照片也是留着她标志性的劉海,另一個原因恐怕就是因為發際線左右不對稱的問題了。
“你的造型師呢?”楚平嫣問。
施情道:“她已經提前去酒店補覺了,昨天化妝箱在運輸的時候甩開來,鏡子撞碎了,化妝刷上全是碎玻璃。她怕第二天來不及借也來不及給我化妝,就連夜處理了那些刷子,一晚上沒睡。剛剛給我做完造型就回酒店了。”
楚平嫣大概理解她的情況,施情不算行業裡的藝人,跟着她的團隊,說是團隊,其實裡頭也沒有多少人。楚平嫣見過一些小網紅,走到哪都打着光,特意營造出皮膚潔白無瑕的那種。但顯然施情并不是這類網紅。
現在去酒店把化妝師喊起來怎麼聽怎麼黃世仁,楚平嫣想了想便道:“你在這等我一會兒。”
施情雖然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乖乖站在原地等。
沒幾分鐘楚平嫣就回來了,手上多了一瓶的定型噴霧劑和一盒TF的純黑色眼影。
“楚老師……這個……”
楚平嫣笑道:“我來幫你弄吧。”
言落,又轉身囑咐攝像師:“劉哥休息會兒吧~這邊弄下造型。”
施情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楚平嫣則擺擺手,示意施情轉過去幫她弄頭發。
她先用眼影細細幫施情處理了發際線不對稱的地方,然後又在兩邊特意放下一些頭發,拿梳子打蓬松,再用黑色細夾子定好位置,最後拿定型噴霧劑把發絲處理得一絲不苟。
施情五官本就生得不錯,抛開劉海後雖然沒有有劉海時稚嫩甜美,但卻有一種日韓古裝電視劇裡那些少女的天然清爽,楚平嫣又檢查了一遍,處理好細節,這才用手機照了一張照交給施情:“看看怎麼樣?”
她沒有用鏡子而是直接用手機拍攝,這是因為施情現在面對的不是現場觀衆而是嚴苛的鏡頭。鏡頭會将發型打薄,妝容打淡,所以用手機後置攝像頭拍出的照片才是最接近攝像機鏡頭裡捕捉到的形象畫面。
施情看着照片中的自己,一雙眼睛笑作兩彎月牙:“謝謝楚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