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七點。”
砰!
“七點半。”
砰!
剛開始的幾發挺穩,原本擔心能不能行的你心裡也有了點底。
然而就在你的餘光無意間瞥到身旁持槍時氣場變得有幾分淩厲的黑發青年微微抿緊的嘴唇,不慎分神的小會兒功夫,差點放跑一個氣球。
“六點——等等等等,怎麼一下變快了?!四點四點!哎不對,是一點!一點!”
“枝和……”人工導航突然失靈,對方無奈地喊你名字。
“啊啦抱歉抱歉!”
氣球被放出的滴滴聲還在繼續,你趕緊調整狀态,依次報出後面氣球位置。
盡管蒙住眼睛,青年也不慌,沉穩地端着氣/槍,就像天生适于持槍一般,對槍口下的目标有着極其敏銳的直覺和本能判斷。
最後的成績,十個中七個。
你激動得一把抱住對方。
“哈哈太帥了景光!”
諸伏景光也跟着笑,摘下眼罩後眼裡的笑意幾乎溢出來。
台下氣氛很好,主持人趁熱打鐵:“現在最後一關,男士先轉三十圈,然後抱起自己心愛的女友,咳咳,抱着搭檔轉十五圈,背也可以,站穩就行……”
勝利在望,感覺都沒出力的你撸起袖子就自告奮勇:
“我來!”
卻被一隻手拉回去。
“還是算了吧,枝和來的話真的很擔心會摔跤。”
??
“是我比較重。”對方挽回你顔面的補充,語氣聽着更像哄小孩。
台下離得近、隐約聽見的觀衆也笑了。主持人似乎早已默認諸伏景光是轉圈的那個,直接過來單獨客氣地和他說如果準備好可以随時開始。
“開始吧。”諸伏景光脫下大衣給你。
主持人又對你說:“另位先生可以在旁邊休息下。”
你:“……”
行,你休息。
你心情微妙地抱着大衣找了個角落蹲下,看已經成長得身姿挺拔的青年站在台面中央,按主持人的要求低頭轉圈。單人的三十圈很快結束,轉完圈的人在原地緩了幾秒才邁開緩慢但穩定的步子走到你面前,張開手臂,意思明顯。
你整個人都快羞恥炸了。
台下那些女生還在發出不可思議的高分貝尖叫,瞬間覺得這熊不要也罷,小聲對他說:“背、背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轉圈轉懵腦袋,人不聽,甚至皺起舒展的眉宇催促:“枝和快上來。”
……算了,反正也是最後一關。
“不要公主抱!”
你堅持完最後的倔強,默念幾遍反正在這丢臉沒人認識,摟住人脖子,雙腳一蹬離地。
諸伏景光因慣性後退兩步,但很快站穩,托住你的腿彎将你固定好,開始慢慢轉圈。
“一,二,三,四……”
台下的觀衆幫忙數數,你感覺你都已經轉到頭暈目眩腦充血了,他們也才剛剛數到十。
你發誓,這臉丢一回就夠了,堅決沒有第二次。
獎品成功拿到手,你拒絕了店員們的合影請求——她們臉上的奇怪笑容怎麼看都讓你感覺寒毛直立有點害怕——一個一米六五的熊偶抱在手上有些吃力,好不容易找到适合姿勢,大熊的腦袋把你視線擋了嚴實。
走出店門,諸伏景光穿上大衣,問:“回去吧?要不要我幫你抱?”
“回去幹嘛,今天是聖誕節。”
“可枝和今天出來的目的不是已經達到了嗎。”
“但今天是聖誕節呀……”
臉被擋住,你在熊偶背後的聲音悶悶的。話音停頓時猶豫了下,還是努力騰出隻手,用小拇指悄咪咪去勾住對方的。
“當然要過節。”
你從熊偶的後面小心露出眼睛,觀察到對方的微表情變化,于是更加放肆地整個人都貼上去環抱住他的手臂,笑盈盈說,
“随便逛逛吧,這個先寄放店裡,我們吃飯!”
“……”
青年抿嘴,偏過頭,望進你亮亮的眼睛裡。
“吃烤肉?”
你用力點頭。
“嗯嗯!”
他不像你,直接牽起了你的手,掌心與掌心相貼。
“走路總是不小心撞到人啊枝和,還是牽緊吧。”
諸伏景光的手比你暖和,有令你着迷上瘾的溫度。
你被他這樣牽着,頭腦暈暈乎乎,隻心道這節日的氣氛實在太過上頭。
“走吧,把熊寄放在店裡。”
“嗯……”
今天是聖誕節呀,怎麼可以不跟重要的人一起過節呢?
——
天快黑的時候你們才回去。
“零零~約會怎麼樣呀?”
“約什麼會,是話劇社團找我商量新年出演話劇的事,我拒絕完就回來了,結果回到家裡發現一個都不在。”
明亮的客廳裡,歪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金發青年聞聲望來。看見出現在玄關處的你倆,先翻了個白眼為敬,一副已經無話可說的表情,又問:“你倆上哪去了?不是說好今晚一起吃火雞過聖誕嗎,電話也不接,兩人一起搞失聯。”
“枝和下周去同學家裡作客需要拜訪禮,我陪他出去了,手機已經靜音所以沒有留意。”
諸伏景光換了拖鞋,脫下外衣後卷起袖子直接進廚房。
“zero,火雞處理了嗎?”
“沒,因為不确定你們到底回不回來吃飯……”
降谷零也起身離開沙發,撸起袖子進廚房幫忙。路過你時,多打量了兩眼被你抱在懷裡、完全擋住你臉的大熊偶。
“這該不會是參加限時活動赢到的吧?有人在群裡跟我說好像看到hiro跟你在步行街的一家商店裡參加活動我還沒信。”說着就長臂一伸,越過熊腦袋,揉了把你的。
你的腦袋上一沉,直接隔着層塑料袋和熊偶來了個貼臉禮。
降谷零:“你抱着它,年紀剛剛好。”
你一個大熊砸過去。
“剛好你個頭。”
……
外焦内嫩的火雞三人分了吃,晚上喝的有點上頭。
倒不是酒醉,多半還是跟昨晚的睡眠不足有關。
中場休息,降谷零去衛生間,你歪歪扭扭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忽然感覺有人靠近。
“難受嗎?”
“還好吧。”你習慣性往旁邊一歪,腦袋枕到對方肩上,嘴裡含含糊糊吐詞不清地回答,“喝的不是很多。”
一隻手放到你的後頸,手指指腹的力度控制得當地按壓在穴位。你舒服得忍不住多蹭幾下。
“是不是困了?”
“嗯,有點……”
“今晚留下吧,我睡客廳的沙發。”
那不行。
你強撐着離開他肩膀坐直,壓住太陽穴搖搖頭。
“沒事,這個點還有電車。”
不過現在幾點了?
意識到再不走可能的确要沒有回程的車的你甩了甩昏沉沉的腦袋,剛想起身,被摁回去。
對方很無奈:“先坐着,我收拾了桌子後送你。”
……好吧,你一個人的話确實會睡過站。
為了在回去路上不睡過站,你趴在餐桌上乖乖地等。卻在等待過程中,聽着對方走來走去收拾餐盤、降谷從衛生間出來後壓低的嗓音,以及廚房裡嘩嘩啦啦的流水聲,不知不覺地睡着。
睡得正迷糊時,臉蛋被人用手指輕輕戳了戳,熟悉又安心的氣息逐漸将你包裹。
“……景醬?”你擡起沉重的眼皮。
聽見一人溫柔又輕聲地說:
“枝和,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