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清高?讓我們辦事又屁都不肯放一個。”
“……可你們就算了,我一個在機動隊的為什麼也被指名安排上?”
“因為我說七年前的指紋你也是提供人之一。”伊達航說,“天天往我們部跑,新來的以為你是他們長期外勤的前輩,非常羨慕,你也差不多算半個刑警了萩原。”
“我倒是一點不驚訝你被算進來,hagi。”
當事人讪讪摸鼻子。
“好吧。”
伊達航象征性問聲:“還有問題嗎?”
“等會兒,這事為什麼不也找我倆當面講?”
話音落下,另個也顯然很想知道的看來。
“你要問這?”
連續工作時間太長,眼底烏青、說話時臉上一直沒什麼表情變化的警官這回終究還是沒忍住的翻白眼,氣極反笑道,
“你倆上周,又自己給自己批了假心裡都沒點逼數?”
“呃。”
這對幼馴染相互看了眼,都從彼此的眼睛裡讀出心虛後,撇開視線,面對班長的幽怨控訴老實閉嘴。
“還有沒問題?”
二人在已經失去說話耐心的大家長面前識趣地搖頭。
“沒有的話,我來說說我的看法。”
伊達航低着頭,用力掐住眉心,讓灌進大腦的疲憊消散一些,聲線如被熨燙過般的平穩成熟,說,
“既然U盤被毀,無從得知更多信息,但可以肯定那些人一定還會回來帶走同伴屍體,像一些見不得光的蟲子為了不暴露自己存在,在暗中行事。既然這樣,比起蹲守和跟蹤一隻看不見的鬼魂,不如讓它主動送上門,所以我打算——”
“讓他們以為我們發現了什麼。”
另一個聲音不緊不慢地接住了他想說的話。
伊達航一愣,擡頭。
對面坐在一塊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已經看來。
長期以來培養出的默契,僅此一眼,他們便都從另一方的臉上看見風雨欲來前的平靜,以及那閃着光的眼眸裡不可撼動的自信與堅定。
等一個簡單有效的計劃制定好,兩根煙也已抽完,整間休息室都彌漫股不算好聞的煙味。松田陣平起身離開沙發,走到窗邊開窗換氣。
當夜晚的冷風迎面吹來,卷發警官的目光自然投到漆黑的天空下,繁華的城市夜景,被絢麗變幻的燈光晃得微微恍神,把之前沒說完的話脫出口:
“你們有沒有覺得,那個叫木下的……”
“停,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他突地轉頭,黑色眼睛亮了亮,裡面是顯而易見的希冀。
“班長,你也有感覺?”
開口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的人垂着眼沒看他,僅僅不鹹不淡地“嗯”一聲,便沒有多餘的反應,平淡道:“但世上那麼多人,會有熟悉感覺的陌生人,不算稀罕。”
“不對。”
松田陣平飛快否認,略顯焦灼的目光投向幼馴染。
“hagi,你站那人身邊不看他臉的時候,有沒有種感覺,他就是——”
“好了松田。”
不願再聽下去的人二次打斷,盡量緩和、想要安撫的話語裡透着沉重的氣息。
“我和一些同事……親眼看到他掉下去,我們也在底下找到屬于他的東西。”
而聽的人諷刺:“人都成灰了,一枚普通的戒指卻還在。”
“應該是從衣服口袋裡掉出來,那天,他似乎并也沒把項鍊戴在脖子上。”
“但也可能根本不是這回事。”
“你告訴我還能有什麼解釋?”
并不想因為這事發生争執,但受不了好友愈發固執的态度的伊達航站起來,語氣不由變得生硬,咬牙反問,
“從八百米高空沒有任何保障的掉下去完好無損,粉碎性的爆炸毫不影響,一年後不僅沒成植物人還能繼續活蹦亂跳,經過整容或者像那個假課長一樣戴上張奇怪的人皮面具改頭換面,以另種身份回到我們身邊。松田,你認為是這種可能?你動動你腦子告訴我你相信、你覺得是這種可能?”
他說到後面變得激動,那天的畫面仿佛又浮現眼前,在無論如何也抓不住對方手的距離,眼睜睜看那人像隻視死如歸的孤雁,在懸崖的底端消失不見。
被質問的人一下沒聲。
剛因希望而點亮的黑色眼眸也逐漸暗淡無光。
他再次抽上煙,站在窗邊吹風冷靜。
迷茫的眼神投向城市斑斓的夜景,從霓虹閃爍的燈光裡隐約看見昔日故人的影子,又仿佛昨日才剛剛瞧見。
為什麼會不可能。
“班長,不是容貌,是感覺。我好幾次差點喊錯人,以為那混蛋就站那,在一個我們随時就能看見的地方陪着一起……”那人明明有那麼多看不透的秘密藏着掖着,為什麼不能有一個,是讓他們欣喜若狂。
班長什麼話也沒再說,走過去,擡起手拍拍他肩膀。
“可是,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
從頭到尾都保持沉默的人這時忽然開口,窗戶邊的兩人同時一愣,回頭。
“hagi?”
“江戶川柯南說木下間志基本不愛出門,他那天又為什麼會獨自一人出現在如此偏僻的森林裡……還有他的手,我不會認錯。”
伊達航不禁擔心地皺眉。
“萩原……”
對方卻已經自己想通什麼,拿上那個保溫杯很快起身。
“小陣平,杯子先給我幾天。”
“?hagi,你去哪!”
根本喊不住的人,已經大步流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