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提到名字的男孩也看過去。
“小蘭姐姐說的是波洛咖啡廳?”
“是呀,那家咖啡廳的環境挺好,老闆人也不錯,木下先生會做簡單料理嗎?”
你搖頭。
“很遺憾,我并不會。他們應該是在找那種會西式烹饪的員工吧?”
最先提出建議的人也猶豫了。
“好像……是的吧?”
鈴木小姐就很樂觀,直接大大咧咧地表示道:“嗐呀,憑木下先生的氣質,往前台一站肯定能吸引不少客人,根本不需要真的會做啦!”
那大可不必。
你做人還是要低調。
“多謝小蘭小姐的建議,但我想這個還是算了吧,我其實很不擅長制作食物的工作,去了後可能還會給人家添麻煩,真抱歉。”
對方說沒關系,表示可以的話會繼續幫你留意其他合适的工作。
你坐着又跟他們閑聊了會兒,然後起身告辭。
畢竟今天出門還有其他正事要辦。家裡的口糧已經在今天中午徹底見底,一粒米也不剩,你要再不出門去買點什麼回來,家裡嗷嗷待哺的一人一狗就都要跟你一塊兒餓肚子。
想着應該走不了多遠才沒開車,可本以為這附近就會有超市,沒想到走了将近二十分鐘,一家比便利店規模稍微大點的超市影兒也沒瞧見。
你停在一個路口,環視了圈周圍整齊的樓房:“……”見鬼,這難道不是居民區嗎?居民區裡居然沒有一家大超市。
真特麼不合理。
你咽下髒話,把突然發現的商機吞進肚子并決定誰也不告訴,最後還是走進了前方五十米的地鐵站,去熟悉的地方買東西。
真搞不懂自己出門時怎麼不開車,等買完東西坐個出租車回來算了。
好不容易擠進晚高峰地鐵的你面無表情地心想。
不過,今天街上的人似乎有點多。
盡管是周末,但這樣的人數應該也遠超往常了,就算太久沒往人群裡紮堆,你也依舊能很快察覺出其中不尋常的氛圍。
難道又要過節了?上周才過完一個你已經忘了是告白日還是什麼日的節日,蒙斯那天放學回家很高興,手裡提了好幾袋學校女同學送的小禮物——救命,這些亂七八糟的破日期已經把你徹底繞暈,一個節日剛過完,三個月後緊接又要再過一次,想不明白這樣能有什麼意義,感覺跟整天生活在循環裡沒兩樣。
你一邊編輯短信一邊順着人潮往前走,忽然被一個逆行的穿深色帽衫的男人撞了肩膀,手裡正在輸入的簡訊失誤删掉一個單詞,已經發送。
對方嗓音沙啞地說了聲“抱歉”。
你先是一怔,緊接便若無其事地搖頭,推了推眼鏡沒有看他,輕聲回了句“沒關系”,然後與對方擦肩而過。
嗡嗡,手機震動兩下。
是蒙斯秒回過來的購物清單,以及帶有一連串标點符号的詢問你買東西怎麼用這麼久以及什麼時候才回的短信内容。
你收起手機,消失人海。
……
“當年的實驗室裡的五百一十七号人員全部死亡,目前我從能查到的情報裡隻能分析出這些。時隔太久,所有資料都被人銷毀和創改過,顯然是不想再被人翻查出。你說梅洛為什麼要向警方透露這個?雖然那個廢棄實驗室的地理位置我還确定不了,但也基本可以肯定,裡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五百多個人都是被組織滅口,為了讓秘密銷聲匿迹。”
“……”
就算電話這頭的人一直悶聲不吭,電話那頭的人也依舊能邊思考邊繼續分享着自己總結出的内容。
“還有關于金麥酒的事情,我最近想到了另種可能。琴酒這種人是甯可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可疑的,偏偏在金麥這件事上,連裝裝樣子的調查都沒有吩咐下去,直接放他一馬。琴酒絕不是會給任何人絕對信任的家夥……等等,你現在在哪?周圍怎麼這麼吵。”
他草草掃了眼四周。
在情人節的氛圍下,步行街上很熱鬧,成雙成對的情侶手牽手并排而行,有說有笑地穿過漫長的街道。
“在外面。”他言簡意赅。
“欸?”
對方小聲嘀咕了句“怎麼在外面就接我電話了”,緊接便不再糾結地快速回歸正題。
“總之,你想想看,金麥被組織密切保護着,他到底是什麼身份?”他抛出了問題,然而努力營造的思考氣氛并沒能将對方帶進去。
“有他消息了嗎。”
“沒有。”
“知道了。”
“……hiro,我和你說這麼多,你就隻想問這一句話?”
諸伏景光揣在帽衫兜裡的手指蜷起。
帽子下的腦袋低了低,他側身避開一個在人群裡穿梭奔跑的小孩,語調沒變,語氣聽起來淡然。
“找不着人,你查得再仔細有什麼用?”
電話裡的人被嗆得啞口無言三秒,随後郁悶地反駁:
“起碼能弄清楚一點那個耍我一次的家夥到底什麼底細。”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
“如果我的推測沒錯,金麥對組織的價值非同小可,他要是出事,組織裡也一定會有所動向。但現在組織上下風平浪靜,朗姆前兩天甚至發郵件讓我一個情報專家去插手小幫派内鬥,所以我判斷金麥應該僅僅隻是消失,隐匿了個人行蹤,具體是為什麼我還需要時間再調查……”
聽着耳機裡幼馴染的聲音反複提起那個酒名代号,情緒本就低沉壓抑的人逐漸感到煩躁起來。他緊抿着嘴唇沒有說話,也沒想打斷幼馴染的話,隻是不斷加快腳下的步伐,試圖在逃離什麼,結果不小心撞上一個低頭玩手機的路人。
“抱歉。”
道歉的話語脫口而出。
處于禮貌和職業修養,公安本打算伸手攙扶下被自己無意撞到的陌生人,然而不需要幫助的對方隻是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後說聲沒關系,便低着頭再次邁開腳,繼續向前走。
但就在對方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的瞬間,仿佛冥冥之中,諸伏景光的腦子裡忽然一片空白,憑借本能,條件反射地伸出手想抓住什麼——
結果卻抓空。
他立馬回頭去追,在推搡擁擠的人群裡追出一百米後發現人已經完全隐沒在看不見盡頭的人流裡不見蹤迹。
仿佛從未出現過。
“……”
“但他肯定走不了多遠,一定就在組織附近。貝爾摩德是他的聯絡人,貝爾摩德人還在美國,他總不能跑到月球上去吧……”
“東京……”
“如果真能跑到月球上去那就太扯——你剛說什麼了hiro?”
“ze、zero,我先挂了,改天再說!”
“喂,喂?”
嘟,嘟,嘟……
遠在歐洲的降谷零放下手機,一頭霧水地看着手機通訊裡最近一條被突然掐斷戛然而止的通話記錄,即疑惑又擔心。
“不是,怎麼又給我挂了??”
此時的東京,已經走到無人的角落裡撥出号碼的人手心裡全是汗液,呼吸不自覺的愈發急促,心髒甚至要從胸膛裡跳出。
電話很快被接通:
“喂,你好。”
不能慌。
差一點點。
“是我。”
公安卧底沒有一句廢話,語速飛快地吩咐下屬,
“替我查最近三十天,不,最近五十天内所有入境東京都的人流名單,再着重收集起今天下午四點四十五分前後三十分鐘内,新宿百貨周圍方圓一公裡的所有監控錄像。監控在今晚十二點前發送到我郵箱。”
“啊,五十天内入境東京的所有人口?!頭兒,東京每天的人口流動量這麼大,您挖地三尺是要找什麼重要證人——”
“少廢話,先聚焦男性,年齡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間,亞洲面孔,不排除任何國籍,外籍日裔優先篩出。”
他的指甲掐進肉裡,語氣嚴厲到不容置疑地下達命令:
“機場、碼頭、動車站、汽車站,一個不許落下,整理完後立即傳我!”
“OK,遵命長官!”
“快速。”
就差一點。
——————
……
“扮演一個從不存在的人聽上去很容易,但你要當心。稍不留神,一個小動作或是小表情,都有可能将你出賣。最好不要再靠近那些和你過去有關的人……”
“金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