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
“喵。”
語言不通的一人一貓就這樣僵持地對視半分鐘,誰也沒動。
貓咪模樣乖巧地歪着腦袋,身後的尾巴一晃一晃。
最終,還是你對這雙眼睛妥協了。
“……好吧。”
你直起身,望了望一百米外的一家便利店,說:“再去給你買點,在這等着别走。”
對方又“喵”了一聲。
你走出幾步後回頭,發現它真的乖乖等在了原地,依舊在看你。
成精了?
你挑了挑眉,收回視線,推門進店,在貨架上随手挑了根看起來味道不錯的香腸速戰速決,去收銀台結賬。
正要付錢時,錢包裡的硬币滑出,掉落在了地上,你彎下身正準備伸手去撿,忽然視野變黑,感到一陣眩暈。
“Comment allez-vous?”
你聽見櫃台後的收銀員在疑惑地叫你。
“Are you ok, sir?”
“Fine.”
幾秒後,你恢複視線,雙手撐着櫃台勉強站直,匆匆将買香腸的錢留在櫃台上後不要找零了,出了便利店。
“吃完這根後,就不要再跟我了。”
你把香腸的包裝撕開,扶着牆壁彎下腰,将剝了皮的整根香腸放到貓的腳邊。
它卻沒動,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你。
“我帶不走你。”你說。
“喵。”
它走過來,尾巴輕輕勾了勾你的腳踝,蹭得你露在空氣中的腳踝皮膚發癢。
……哎。
你擡手用力按壓了兩下隐隐作痛的太陽穴,面對不斷靠近黏上來的貓,咬咬牙,直起身後收回腳,狠心地扭頭離開,再不停頓,往錯中複雜的巷子裡繞了幾個彎後,甩掉了身後堅持不懈的跟蹤。
回到自己在巴黎的私人公寓後,你明顯感受到大腦的陣陣疼痛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連忙脫掉衣服進浴室,迅速沖了個熱水澡,爬上床後什麼都不想,吃了兩顆藥後便閉眼入睡。
當卧室裡的呼吸聲變得舒緩平穩,皎潔的月光悄悄從窗外灑進來,落到了你眉眼舒展的睡顔上。
在夢裡,你又見到了那雙藍色眼睛。
是比蔚藍更深沉的大海。
……
這一覺直接睡到下午兩點,睡得你整個人都懵了。
瞪着兩隻毫無聚焦的眼睛望了天花闆好一會兒,才沒什麼精神地從床上坐起,正準備伸個懶腰,一枚銀色戒指忽然從你的掌心掉了出來。
你這才感覺自己右手的五根手指似乎已經麻到失去知覺了……
?
嗯?你什麼時候把這東西握住的?還握了一整晚?
你一臉茫然地看了看自己活動了兩下後變得充血的手指,又瞧了瞧棉被上的銀戒。
……算了,握都握完了,不是啥大事。
想不通後就放棄思考,你把戒指重新挂上鍊子,戴回到脖子上,之後在床上又磨蹭了會兒,才肯不情不願地裹着被子離開床。在慢吞吞地爬去衛生間洗漱的途中,順手撈起了地上的手機,給睡飽後饑腸辘辘的自己叫了外賣填肚子。
要是生活能一直這麼遊手好閑睡到自然醒的過下去該多好~
點了幾份外賣後,你哼着愉快小調,赤腳踩着羊毛毯,溜達進了衛生間。
就這樣在家賴着,賴到了五點半左右,貝爾摩德打電話讓你下樓。
去機場的路上,一個負責開車一個負責坐車,你們都沒講話。
等車停在了國際航站樓外,靠在車窗邊閉目養神的你睜開了眼睛。
卻沒有立馬下車,而是開口問:
“為什麼現在決定除掉野格?”
對方則有些驚訝地望向你。
“你還不知道?”
“……”
你當然知道。
問了個蠢問題。
你面無表情地轉過頭,莫名感到煩躁,不想再繼續這個毫無意義的話題,手放到了門把手上,準備下車,趕緊坐飛機回家。
“琴酒昨天中午确認了他的真實身份是中央情報局派出的卧底,前不久在華盛頓被CIA攪黃的一次失敗行動,就是他洩露出去的行動計劃。”
?
你開門的動作猛地停下,瞳孔陡然一震。
“你說什麼?”
“說實話,我真沒想到你會對野格開槍,還以為你打算一輩子都守着你那點沒用的爛原則。”
貝爾摩德嘴裡叼着根還沒點燃的煙,幽綠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裡的揶揄和戲谑不加掩飾。
她極其諷刺地問你:
“那麼這次,是不是也能算作你親手殺死了那兩隻小老鼠?金麥,你在這地方拿槍出來做什麼?”
回答她的隻有一聲幹脆利落的“咔嗒”,下一秒爆出火光——砰!
——
滴答,
滴答,
滴答,
咯吱——
“人你已經處理了呀,以為你又不看郵件,特意跑過來通知你一聲……”
你機械地低下頭。
驚恐地看見自己的雙腳已經完完全全浸泡在英國人黑紅色的血泊裡。
他的左胸口,一個黑漆漆的血洞。
槍在你手上,少了發子彈。
一扇無形的鐵門被雙黑色的大手緩緩推上了,最後一束光也跟着消失不見。
「你殺死了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