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見鬼的U盤直接甩給在門口等着接人的伏特加後你便連夜動身返回東京,一點也不想再在這個風水克你的破地方多呆一秒。然後在東京度過了比較安甯的一個月。
一個月後的某個周五,你按時下班,準備去公司後邊的地上停車場取車,在走出公司大門時碰到了剛跟着公司團隊外出談事回來的小林惠子。
“晉川君!”
對方先出聲從背後喊住了你,你應聲回頭,發現把頭發剪短拉直後的同事小姐就站在一輛大巴車邊向你大力招手。
你轉身看見她時怔了怔,随即反應過來,笑着走過去。
小林惠子看着走來的你,神采奕奕地邀請道:“晚上好晉川君,你已經準備下班回家了嗎?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廣島君說他訂了家特别好的餐廳,味道會很不錯!”
“晚上好惠子小姐。”你溫和地跟她打了招呼,接着婉言拒絕道,“這次還是算了吧,你們去吃,我晚上已經有其他安排。”
“晉川君有安排了?”小林惠子聽後表現出了稍許的驚訝,感到一陣惋惜。“诶,好可惜,那看來隻能等下次了,到時候提前跟你說一聲,可一定要來了哦。”
“當然沒問題。”
你爽快地答應,看着她猶豫了下,最後還是稍稍多問了一嘴:
“惠子小姐今天換穿衣風格了?”
對方沒想到你會問這個,反應了一秒後低頭看了看自己今天的一身打扮,再擡頭時變得一臉嬌羞地用手遮掩住嘴巴,環顧了一圈确認沒人注意到你們這邊後才湊過來小聲跟你說:
“我新交的男朋友送的,好看嗎?”
說着,她又低頭看。
你認真的目光跟着落到了她的身上。
一條白色的連衣裙。
“好看。”
你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她的臉,笑了笑,十分肯定的對成功進入下一段新戀情的姑娘溫柔地說,
“相信我,它很适合你。”
“謝謝!”
小林惠子在聽到你的誇贊後,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她的眼睛亮亮的,裡面已經裝下了另一片璀璨的星河歲月。
離開的人離開了,留下的人好好活着。
“那我先走了,你們多吃點,放松放松!”
“嗯嗯,下周見晉川君!”
“晉川也在?诶!晉川!走什麼啊?留下來跟我們一塊吃飯去——”
“等等山本前輩,晉川君他晚上還有别的安排,不能……”
一路開過了三、四個路口,你正要繼續經過下一個路口,準備再轉兩個彎後上高速,卻被路口上方倒計時結束後跳成紅色的紅綠燈攔下。你隻好跟在前面一輛小轎車的屁股後等顯示燈變綠。
路邊的公交車站牌,議院選舉的宣傳海報占據了其整塊版面,海報上的内容是在大力鼓勵國民積極參加投票。
坐在車内的你從窗外收回無關緊要的視線,被扔在副駕駛位上的手機在這時發出震動。
你打開了車載藍牙接通電話。
音響裡傳出簡短明了的随性問候:
“喂,吃飯,你人呢?”
你隔着玻璃望了望進入變綠的三十秒倒計時的顯示器,張口跟人打哈哈道:
“這不是臨時接到消息,這兩天我都不在東京哈,你們别管我。”
此話一出,電話那頭人的聲音就立馬提起來了。
“什麼?又出差?”那頭的人語氣充滿懷疑地質問你,“你公司破産到隻剩你一個員工了,凡事都要派你出面?等等,晉川,你該不會是背着我們自己跑出去玩了吧?”
你被問得眼神飄了飄,但嘴上依舊淡定自若地回答說:“哪有啊?我真的是去辦公事——最近一個大項目需要全程跟進,公司本來是想安排我們常駐那邊等弄完再回來,但是家畢竟在這邊,誰也不想離家太久,于是隻能像這樣兩頭不停地跑啦~诶呀松田寶寶,别着急,過兩天我就回了,回來時給你帶禮物,上回那牌子的墨鏡怎麼樣?”
你問得是真情實意,然而對方壓根不領情,聽起來像是想順着電話線爬過來給你一榔頭。
“寶你個頭,别打岔子!你這家夥,不要以為我聽不懂,你個搞研發技術的怎麼還用跟項目?”
唉,松田真是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術也有專攻嘛,涉及到設計程序之類的專業知識需要跟合作方溝通,又不能讓市場部的或者商務部的進行講解,當然就要靠我們啦。”
綠燈亮了。
“那個松田,我不跟你說了,這邊在清點人數準備出發,下周見啊拜拜!”
“喂!你——”
你連忙挂斷電話,假裝沒聽見對方後邊未言盡的話語。
前面的車已經開始向前挪動,這時,旁邊的手機又震了一下,亮屏的界面上彈出封郵件,頭兩行的大概内容是提醒乘客藤澤野先生請在二十分鐘後前往登機口登機,飛機還有四十五分鐘就要起飛。
哎,時間真緊。
在心裡大緻計算起路途所需時間,你最後看了眼後視鏡方向,然後一腳踩上油門……
四十分鐘後,你在東京國際機場地勤人員的幫助下,走過快捷通道,踩着點坐上飛往新澤西的飛機。
……
入夜後的澤西市是條表面平靜的河流。
“裡面的電閘都切斷沒有?”
“嗯嗯,已經全部控制,監控權限也拿到手了。”
“不錯。”
坐在欄杆上的你放下望遠鏡,最後用肉眼眺望了一次今晚的行動目标,轉身從圍欄外潇灑地翻進來,離開天台邊緣。
“那就這麼直接過去吧。”你說。
旁邊抱着電腦低頭搗鼓的少年聽後連忙合上筆記本抱在懷裡,匆匆跟上你的步伐。
你兩手空空的走在前面,領着身後特地從英國提回來的小跟班離開這個用以觀測的寫字樓,用散步的速度前往距離不遠的目的地。
風衣黑色的衣擺随着你的跨步在風中飛揚,劃出冷冽的弧度。
半路上,一直不遠不近跟在後面的蒙斯突然小跑走到你身側,小聲叫你。
你語氣随意地“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往後說,少年又猶猶豫豫地走了二十幾步,才有些緊張地将心裡想說的話說出口:
“金麥,我今早聽說龍舌蘭昨天晚上被人放房頂上吊了一整夜,旁邊還綁了個計時炸彈,誰敢放他下來就會被一起炸死……這是你幹的嗎?”
你痛快地承認了:“是啊。”
小孩被你這種完全不當回事的态度弄得懵了一懵,淺色的眼睛裡全是迷茫。
“可是,如果有人要怪你……”
你對他的憂慮不以為意。
“放那吊一晚而已,死不了人。”
“我知道……我早上去到那裡時看到了,等計時器停止,把人放下時确實還有口氣,但好像跟死也沒什麼兩樣……”
“行了,小屁孩别管。”
你打斷他,擡起手粗暴地撸了把少年亂糟糟的亞麻色卷發。
蒙斯被你弄得被迫低頭受着,像隻任宰的羊羔。
你随便拍了兩下他腦袋後便收回去手,滿口嫌棄地說:“那家夥長着副尖酸刻薄的樣兒也能被選中,他們挑這種人帶出去也不嫌磕碜。”
“我聽說龍舌蘭會被選中是因為他有絕活。”
“哦?靠滋事挑釁嗎?”
“這我也不知道……”
“不說他。”你換了個問題問,“知道大家為什麼會讨厭你、欺負你嗎?”
蒙斯一愣,随後唯唯諾諾地對你說:
“因為我弱……”
“啧,有氣無力。”你在夜晚無人的美國街頭一下闆住臉吓唬他。“拿出點氣勢來!”
他深吸了口氣。
“因為我弱!”
這次的音量大到整條街都聽得見。
“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