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光,順着他的手一路往上,看黑洞般的槍口穩穩指向你的眉心,也看到槍口後,一直緊抿着的嘴唇,以及被咬住的濾嘴。
“諸星——”
唉。
你在心裡歎氣。
不行呐景醬。
這個時候,可不能夠心軟。
——
“呐,你好啊先生。”
你像一灘爛泥,歪歪扭扭沒有骨頭地靠在被潔白無瑕的雪掩去腐爛氣味的磚牆上,微微仰頭,望進那雙幽綠色的眼睛裡,用對方聽不懂的母語笑着說,
“您是知道我得了不可救藥的病,所以來為我送行嗎?那真是太感謝您了,陌生的好心人。”
“……”
砰!
……
在又一次因劇痛喪失意識之前,你模糊的視線隐約看到對方動了動嘴唇。
雖然沒聽清,但你也大概能猜出其中的意思。
嗐,沒關系啦。
你寬慰地想道。
不過是換具身體繼續回檔嘛,還要感謝這位心理素質強大的FBI先生幫忙動手,而不是另外兩家夥。
倒是FBI先生,現在已經是聯邦調查局裡的王牌了呢,但怎麼總跟你對着幹?你之前都說年輕人要找份好工作,結果找的一個比一個差勁;都說珍愛青春遠離烏鴉,轉眼就在組織的基地裡見到了人……
沒想到,有天竟然能親眼看見對方長發及腰,頭戴針織帽的樣子,還真不錯~
你眼光也真好。
——————
“處理了。”
當溫熱的鮮血流出,即将順着雪地的縫痕蔓延至腳邊之時,赤井秀一退後兩步,收起了槍,對耳麥另頭的人說,落在面前屍體上的目光遲遲沒有收回。
諸伏景光藏在套頭衫口袋裡的手早已緊握成拳,指甲死死掐進掌心肉裡,用滲血的疼痛提醒自己時刻保持清醒和冷靜,無論前方那個額頭已經爆出血花的陌生男人最後說話的口吻有多麼熟悉,臨死前嘴角的弧度又多麼的相似,也絕不是那人。
那人現在應該就在東京的家裡,這個點,也許又在熬夜不睡覺,畢竟第二天是他最喜歡的周末;前兩天在電視新聞上看到他公司所在部門有關最新研發項目的發布會報道,那肯定也有他參與其中吧,畢竟是在最擅長的領域……
“走了。”
降谷零走了幾步後停下,回頭輕聲催促身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幼馴染,臉色不好,聲音也有些沙啞。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聯想了什麼。
……不會有事的。
可雖這麼肯定着,還是會很沒底氣的感到心神不甯,并莫名想起以前無數次打開枝和家的房門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在沙發和床底的角落撿到各種帶血的紗布繃帶;忐忑與不安如潮水般湧上,纏繞心頭持久不去,緻使手腳發涼,就好像有種預感,貪玩愛失蹤的人不再回來……
“快走了。”降谷零又催促了聲。
“……”
諸伏景光擡起自己站立至僵硬的腳,扯了扯樂器包背帶,一言不發跟上走在前面的兩人。
要不,找機會偷偷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