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餘時間了。
“該處理的人自然會被處理。”
啧啧,烏鴉果然最擅長的就是過河拆橋。
“行,那我走了。”
得到答案後的你二話不說拉開車門,揚了揚手中的墨鏡,露出一個欠欠的微笑。
“畢竟,不像某些人還用躲躲藏藏,我呀,可是正大光明出來度假的。”
“你在晚上需要戴墨鏡?”
“我眼睛最近就是會對光源格外敏感,需要好好保護,你管得着?”
你說得理直氣壯,對方給了你一個似笑非笑又涼飕飕的眼神,黑色的轎車在你面前揚長而去。
“……”
你踢了踢地上的石子,直到車的影子徹底消失在視線範圍内,才兩手插兜,轉身離開。
——
把人攆走了後,你用最快的速度趕到藏有你裝備的大樹下,換裝回去——幸好你身上常備備用隐形,不然這會兒還真沒辦法。
全部收拾完畢後,你才用平時遛彎的速度,慢悠悠地溜達回那個人工湖邊。
一路上,你都在邊走路邊忍不住用力跺腳搓手,哈氣取暖。
媽蛋,狗天氣真是凍死人了!
人工湖那裡已經被拉起警戒線,有不知道聞着哪股子過來的記者出現在周圍,對着碩大的鏡頭,拿着麥克風,說着什麼。
站在警戒線外,人高眼尖的松田陣平率先注意到走路哆哆嗦嗦的你。
他直接皺着眉朝你走來,一上來就質問你:
“人跑哪去了剛剛?手機也沒帶,找你都找不着。”
“嘛,去了趟廁所,順便撿到你的墨鏡,喏。”
你極力克制住自己畏寒的反應,将沾了幾小坨泥巴的墨鏡遞過去。
“這次可要收好了啊,要不是我發現,它就徹徹底底屬于大地媽媽的了。”
“本來是挂衣領上的,但擔心鏡片會反光。還好被你撿到,我剛就在想它能掉哪去呢。”
松田陣平不疑有它,從你手中接過自己失而複得的墨鏡,用手指指腹簡單擦了擦鏡片上的淤泥後,小心地将墨鏡挂在了自己衣領上。
“等等。”
他在警車的車前燈下,突然注意到你沒來得及收回去的通紅的右手。
“晉川,你手怎麼這麼紅?”
凍的。
“熱的。”你說。
“熱的話就把外套拉鍊拉開敞敞啊,你一直這麼悶着能不熱嗎?”
“诶呀别碰!敞開就太冷了!”
你可不想明天又是發燒又是感冒,連忙跟避瘟神似的退後兩步躲開對方要幫你拉拉鍊的魔爪。
“先别管我了,萩原呢?”
“酒館裡有人報警,說有人死了,hagi跟過去看現場。”
又有人死了?難道是那個狙擊手?工作狂琴酒的工作效率已經這麼逆天了嗎——
但松田陣平的下一句話就很快否定了你的猜想。
他說:“就是他提出了這個小鎮的路燈省電案。”
“……”
那應該是目标人物。
得,這還真是混亂的一晚上。
……
——————
魚冢三郎戰戰兢兢地坐在車裡,心理鬥争了好久,才敢用蚊子般大小的聲音,對後座一直沉默吸煙的男人說:
“那個,大哥,我真不是故意……”
男人的嗓音低沉,直接打斷了小弟的話,說:
“知道。”
“那是在懷疑——”
“不會。”
“可剛剛那位……”
“呵。”
琴酒冷笑一聲,充滿諷刺。
他漫不經心地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落到了前方的後視鏡上,與自己小弟充滿好奇和疑惑的眼睛對視。修長的指尖夾着根燃燒一半的香煙,袅袅升起的煙霧在狹小的車廂裡彌漫,遮住了那雙無比冰冷的綠眼睛,尼古丁的味道充斥整個空間。
“不該問的别問,但你記住了,誰都可能成為那群豺狼的走狗,唯獨他不可能。”
“大哥,我……”
“另外,再記住一句話,不要跟怪物一般見識。”
“怪、怪物?”
作為新人,魚冢三郎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他表現出一臉疑惑。
男人卻已經感到不耐。他呲了聲,冷冷甩出一句“别多問”。
在當年做掉組織叛徒金麥酒的行動中,有一條Boss對研究組立下的不成文規定:隻有在确認行動成員任務成功後仍存活過三日,才能派人回收金麥酒屍體。
可金麥永遠也不會死。反而是那些輕松說出“任務完成”的組織成員,都在行動結束後的三天内被發現抛屍野外。
幾個月前,他第一次親眼看見,被他親自開槍射穿頭顱的人躺倒在血泊裡,三秒後,突然動了動手指,随後緩慢又機械地從地上爬起。像具不人不鬼的喪屍,頂着還在流血的大窟窿,沖一旁圍觀的、已經臉色煞白雙腿發抖的研究組高層咧開嘴,露出充滿惡趣的挑釁笑容。
——那是瘋子和怪物的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