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趙岚湘愣住了,滿眼是不可置信。
“祭月之變過後,靈力一說在民間銷聲匿迹,但高層卻是人盡皆知,當時的皇權囚禁了非常多的女子,以尋求克制之法,但最終無果,他們忌憚又觊觎這份力量,于是他們利用信息的不對等,宣揚會此法的女子均為妖女,隻有徹底控制住妖女,才能維護世間安甯。”
“于是此後長達十餘年,女子成為了奴隸與工具,被折磨和殺害的女子不計其數,動手的人可能是她們的父親,兄弟,甚至是兒子,于是女子人數銳減。”
“或許是被折磨緻死的女子心有怨恨,留有殘念,天地污濁而生變,祭月之變十年後,才出現鬼門,從此世間便有了鬼怪,對女子的控制也逐漸無力,這才有了太祖反抗的機會。”
那段時日暗淡無光,先輩們用生命填充希望,用鮮血與白骨鑄造了一條新的道路,
“後人颠倒了順序,試圖掩蓋他們的罪行,卻總有祭月之變的幸存者将此事口口相傳,隻是不敢寫下,亦沒有證據,真相也隻能當傳聞聽聽罷了。”
屋中的氣氛凝重起來,風吹過窗牖,仿佛百年前的孤魂在哀鳴歎息。
行千鹭一聲輕笑打破了這樣沉重的氛圍:“好了,前情故事講完了,謝姑娘可以以繼續說了。”
謝晴見狀清了清嗓子,接着往下講。
“謝家的先祖亦是祭月之變的五名巫祝之一,當時的謝家憑借鐵闆神數,已經是世人眼中巫祝大家,後來有了靈力加持,更是如虎添翼,因此雖然祭月之變殺了部分族人,但大部分人還是活了下來,後來太祖起兵,行無妄将軍追随,謝家當時的族長深思熟慮之後也決定加入其中,但是為了遮掩鋒芒,并不輕易顯于人前,隻是成為了将軍的副将。”
“再後來大周建立,帝王恐蔔筮之術會影響政權穩定,便迫使當時的占蔔大家——行、謝兩家将蔔筮之術上交,行家妥協了,但謝家不願妥協,便與皇室達成約定,謝家一部分人隐匿于山中,永不出世,另一部分人留在京都,世代輔佐君王,護佑大周,留在京都這部分族人為了與本家區分,便改姓解。”
趙岚湘聽得雲裡霧裡,不都是謝嗎?哪改了?
行千鹭卻是瞳孔緊縮,一下就明白了,是解!是她祖父的那個解!難怪,難怪解家出了那麼多皇君,原來是帝王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
謝晴看行千鹭的神色便知道她明白了,她喝了口茶,又繼續說道:“行氏的占蔔術逐漸失傳,謝氏的卻一直保留着,并一直有着傳女不傳男的規定,所以三位皇君其實隻是為了穩定謝家與皇室的關系,并不能實質上幫到皇室什麼。”
行千鹭突然想通了許多:“我就說行家男子地位一向很高,與女子不相上下,怎麼會有術法不可傳與兒子的規定,原來竟是來源于謝家。”
謝晴無奈地道:“其實謝家也并不是說什麼重女輕男,隻是因為男子沒有靈力,效果普遍不好,謝家為保證資源不被浪費,才定下了此條規定。”
謝晴回想着:“但是卻出了一個例外,那位前輩雖是男子,但年幼時隻憑借母親遺落的一本書便入了門,雖沒有靈力支撐與感應,但占蔔的準确率卻十分高,若是在本家,大概也是七長老的水平。”
謝家的長老是按占蔔水平高低評選,一共九位,九位長老都是家族中的佼佼者。
行千鹭此時心中已經隐隐有了預感,果不其然,謝晴接着說道:“那位前輩就是安定王您的祖父,本來當時也是要成為皇君,不知出了什麼變故,最終嫁入了行家,後來他預測到行愫将軍會有劫難,便想将這術法傳給行愫将軍,但畢竟是謝家的不傳之秘,于是他費盡千辛萬苦聯系上了本家,草民不知道他們達成了什麼協定,本家最終是同意了,還在傳承上特意标注了,行愫将軍及其後輩亦是傳承者。”
這下一切都說通了,行千鹭低聲道:“那這麼說來,我與母親也算是半個謝家人。”
故事終于說完了,謝晴有些口幹舌燥,不免多喝了幾杯茶水,趙岚湘此時也有些反應過來了,畢竟一門三皇君的解家她很難不知曉。
趙岚湘終究按捺不住好奇問行千鹭道:“所以行氏的占蔔術為什麼失傳了?”
行千鹭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在此前我一直以為鐵闆神數就是行家的傳承。”
謝晴繼續解釋道:“行家人每起一次占蔔術,預測的都是關于國運的大事,每次需有數十名幼童與數百頭牛羊獻祭。”看着行千鹭與趙岚湘有些許震驚的神色,她搖搖頭,“你們當真以為,行家這樣一個權貴之家,存留至今,當真能光風霁月,無半分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