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錦一邊為行千鹭擦臉一邊道:“陛下上朝前月月小姐就來了,陛下讓她候着,莫打擾家主休息。”
行千鹭皺起眉:“可曾用膳?”
“陛下讓月月小姐一起用膳,月月小姐說,昨日家主讓她同家主一起用早膳,陛下就沒強求。”
“唉,”行千鹭歎了口氣,揉了揉額頭,“去傳膳吧,讓她先吃着,我馬上便到。”
待行千鹭梳妝整齊走至正殿,發現早膳雖已經擺上,白月月卻正襟危坐,一口也沒有動。
白月月雖起得早,卻沒有半分困倦,此時隻是安安靜靜地坐在桌前,面容沉靜,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怎麼不吃?”行千鹭淡淡的聲音響起,白月月聞聲,立馬跳下椅子對行千鹭行禮。
“見過安定王。”
行千鹭揮揮手讓她起來,淡然自若地坐在桌前,又問了一遍:“怎麼不吃?”
白月月也想坐上椅子,但奈何椅子較高,費了半天勁也沒爬上去,還是連錦将她抱了上去,坐穩後,白月月白恭順地答道:“臣女想着此舉不妥當。”
聞此言,行千鹭拿筷的手一頓,慢慢重複了一遍:“臣女?”
她擡眸看向連錦:“昨日你送她回去,沒有告訴她嗎?”沒有告訴她,她到底是來宮中做什麼的嗎?
連錦答道:“自是說了的。”
行千鹭将目光落在白月月身上:“既為儲君人選,當自稱什麼?”
“兒臣知錯。”白月月雖冷漠,卻聰慧,立馬從善如流地改了過來,隻是稚嫩的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
“吃吧,”行千鹭也不在意,挑了挑眉道,“往後不必來這麼早,太傅也要辰時四刻才能到,小孩子正長身體,要多睡覺。”
“是。”白月月低頭應道。
行千鹭坐在椅子上,默默地觀察了一會白月月的儀态,看得出應當是昨日有人臨時教導了下,有學習過禮儀的痕迹,但十分生疏不自然,但她并沒有說什麼,隻是輕輕拿起了筷子。
在用過膳後,白月月跟着太傅去了偏殿上課,行千鹭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連錦試探着問道:“家主,月月小姐可有什麼不妥?”
“性子太冷了,得趁着年幼别一别,”行千鹭沉思片刻,将目光轉向連錦,“這件事,我不行,得找個熱情似火的人。”
連錦一愣,瞬間明白了行千鹭的意思,她苦笑道:“家主,時過境遷,奴婢也隻能對家主如此了。”
行千鹭了然地點點頭,過了半晌,她突然開口道:“司顔最近忙麼?好幾日未曾見到她了。”
連錦回道:“近日司大人一直閉門不出,也不知在做什麼。”
“司大人?”行千鹭斜睨了一眼連錦,“你何時開始這麼規矩了。”
連錦苦笑道:“之前在行府,都是自己人,沒規矩也沒什麼,如今在這宮中,天下視線集于此地,若是再不守規矩,恐怕丢了家主臉面。”
“沒關系啊連錦,做你自己就好了,”行千鹭托着下巴,輕描淡寫地說道,“我死一次也不是白死的,有我護着你,你别怕。”
連錦趕緊低下頭,将眼中的熱意逼了回去,努力使聲音不帶哽咽地說道:“奴婢自幼的使命就是保護家主,這些年卻恃寵而驕,一直懈怠,奴婢不想這樣……”
行千鹭輕輕歎了口氣,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開口道:“司顔身為太醫令,能請動她的也就那麼幾個人,平日裡定是很閑的,如今雖無聖旨,但白月月已經是默認的儲君,身份上說得過去,就讓司顔每日來為白月月調理身體吧。”
連錦了悟:“家主是想,讓司大人去改變月月小姐?”
“司顔是個溫暖的姑娘,能溫暖自己,也能溫暖别人,”行千鹭眼底帶着淡淡的笑意,“由她來再合适不過了,并且此事本就由她而起,她應該負責到底,不是麼?”
“是,奴婢這就去通知司大人。”
行千鹭輕輕抿了口茶,養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既為未來君主,還是當心智健康些為好,性子冷的人情感淡漠,不易動怒,也不易感到喜悅,這無疑也會影響身邊的人,所以這孩子不适合長時間呆在她身邊,得讓其他人慢慢引導。
行千鹭放下茶盞,歎了口氣,好在年齡尚幼,又有她時時觀察着,應當能把這孩子的性子别得陽光些,君主總不好是個陰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