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千鹭還沒反應過來時,床邊就已經換了一個人,她聽見司顔的稱呼,有些訝異地看着這個十分激動的男子:“陛下?”一個念頭浮上心間,“男帝?”
“嗯,”白逸徵胡亂地應着,絲毫不關心這些,也沒有意識到行千鹭的異樣,隻是急切地問道,“妻主可有哪裡不舒服?身體還靈活嗎?”
行千鹭有些不自在地想到抽出手,白逸徵卻握得很緊,她沒抽動,隻得無奈地越過白逸徵,去看站立在一旁的司顔,語氣疑惑:“司姑娘?”
白逸徵這才意識到行千鹭眼中的陌生,心下一慌:“妻主你……”說到一半,白逸徵止住了話語,隻是也扭頭看向司顔,等她一個解釋。
司顔不得不硬着頭皮說道:“陛下,安定王好像,失去了記憶。”
白逸徵狠狠皺起眉頭:“失憶?”
司顔見狀連忙說道:“已經讓人去請謝先生了,安定王如今畢竟不是……臣也實在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
白逸徵剛想開口說什麼,就感覺自己的袖子被拉了拉,他轉頭,看見行千鹭帶着清淺的笑意:“我是陛下的妻主?”
白逸徵聞言也不顧不上司顔了:“對,我們成親,七年了。”
“七年?真是很久了,那我們可有子嗣?”
提到子嗣,白逸徵有些失落,神木為軀,雖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卻無法孕育新的生命。
白逸徵打起精神解釋道:“沒有,你,沉睡了五年。”
行千鹭愣了愣,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麼,但又什麼都沒說。
這個時候,謝先生終于來了。
白發蒼蒼的老婦人聽完行千鹭的情況後,面容平靜,好似早有預料:“大抵是離體太久了,魂魄還是受了些損傷。”
白逸徵連忙問道:“那還有其他損害嗎?”
“應該是沒有了,但安定王畢竟是古往今來第一個,具體情況還要安定王自己感受。”
“我還有可能,恢複記憶嗎?”行千鹭出聲問道。
“這個,”老婦人有些為難,“草民也不知。”
白逸徵安慰道:“沒關系,妻主,隻要你安然無恙,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那,我,還是人嗎?”
白逸徵大驚失色:“妻主怎會如此問?”
“隻有死亡,魂魄才會離體,我現在算什麼情況?奪舍?”行千鹭冷靜地問道。
“不是,”白逸徵趕緊否認,而後解釋道,“妻主現在的身體是用神樹甘木的枝幹做的,沒有傷害任何人。”
“神樹甘木……”應該是之前就知道這個神樹,當行千鹭想到這個詞時,一些信息就自動出現在她的腦海中了,昆侖的不死神樹嗎,竟然真實存在。
“隻是神樹就能讓人死而複生嗎?”行千鹭擡頭,靜靜地看着謝先生,如果真是這樣,那古往今來的帝王為何沒人嘗試?
謝先生暗歎她的敏銳,但也并未多言,隻是輕聲歎了口氣:“至少對目前的安定王來說,是的。”
行千鹭一下就明白了,代價,在以後。
謝先生看着行千鹭稍稍有些凝重的表情,輕輕笑了笑:“安定王不必憂心,死而複生的代價草民已經給足了,”她頓了頓,又把對白逸徵的那套說辭拿了出來,“草民求的,是與安定王的因果。”
行千鹭知道問不出什麼來了,便也沒有繼續追問,隻是道:“敢問先生名諱?”
謝先生笑了笑:“普通百姓,叫什麼不足為道,安定王隻需記得草民姓謝即可。”
謝先生看行千鹭沒什麼問題,便告辭離開了,司顔也識趣地告退,走之前還把宮人們都帶走了,宮殿内一時隻剩下行千鹭與白逸徵二人。
行千鹭目光閃了閃,她輕柔地對白逸徵說道:“陛下,我困了。”語氣好似在撒嬌。
白逸徵有些緊張地扶着她躺下,給她拉了拉被子,溫柔地哄道:“妻主睡吧,我守着妻主。”
行千鹭順從地閉上了眼,她其實一點都不困,腦海中一片清明,但是她需要時間,把接收到的信息整理一下。
就是床邊的這個男人,一直盯着她看,目光灼熱,就算閉上眼也無法忽視,實在是擾人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