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上午,行千鹭就在看這本手稿,白逸徵也體貼地沒打擾她,等行千鹭回過神來時,兩人已經許久未交流了,行千鹭有些詫異,在平時,白逸徵即使不說話,阤要時不時在她面前刷下存在感,倒杯茶水,放些糕點,披件衣服,或是提醒她該休息了,今日卻一反常态。
察覺到行千鹭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停留,白逸徵放下公文問道:“妻主,怎麼了?”
行千鹭遲疑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殿下今日,好像比往常安靜。”
白逸徵聞言一愣,然後笑着說:“我知妻主看書不喜人打擾,今日是妻主的生辰,便想遂了妻主心意。”
“殿下什麼時候這麼懂事了?”行千鹭眉眼含笑。
白逸徵不滿地說道:“妻主,懂事是形容小孩子的,你應該說我真體貼。”
“殿下近日來,不就愈發像小孩子了嗎?喜歡撒嬌,極為黏人,還要鬧脾氣。”行千鹭一一列舉着。
白逸徵聞言回憶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好像确實因為妻主的縱容而變得有些任性,不由得羞紅了臉頰,惱羞成怒地喊道:“妻主!”
行千鹭看着眼前的人像隻炸毛的貓一般,從善如流地住了嘴。
行千鹭的生辰過得平平淡淡,除了周圍安靜了些,與平日裡似乎沒有什麼不同。
這日,白逸徵出府去尋甯蘊辰,行千鹭像往常一樣在書房練字,連錦則滿腹心事地為她磨着墨,手上拿着墨錠,卻心不在焉的。
行千鹭看了她一眼,将毛筆輕輕放下:“說吧,遇到什麼事了?”
連錦一愣,這才回過神過,有些慌張地放下墨錠,張口想說些什麼,想了想又閉上了嘴。
行千鹭看着連錦欲言又止的樣子,挑了挑眉:“你不說,我可就不管了。”
連錦聞言一狠心,便說了出來:“家主,昨日府中采買的下人跟我說,已經連着好幾天,見到金公子進了一家賭場。”她知道行千鹭與金賦文曾經關系很好,後來卻不知為何冷了下來,她也不知這事該不該告訴行千鹭。
“賭場?”行千鹭思索道,金家世代為官,之前甚至還出過一位太傅,金賦文的祖母脫離官場成為了一名大夫,金賦文的母親又進了官場,卻隻當了一個芝麻大小的小官,但無論如何,金家的家教都擺在那裡,不會讓子女去賭博的。
“是的,”連錦有些擔憂地說道,“金公子之前一直不在京都,如今一回京,便呆在賭場裡,這事……”
行千鹭目光一沉:“罷了,備車,我要去趟那個賭場。”
連錦驚訝地看着行千鹭,她從小就跟在行千鹭身邊,自然是知道她有多不喜歡出門的,沒想到為了金公子,居然會進賭場那種魚龍混雜之地,看來幼時的情誼,非比尋常啊。随後連錦立馬領命,去安排車馬了。
行千鹭一進賭場,便皺了皺眉,大廳裡面什麼樣的人都有,人聲嘈雜,她身着白衣,一身清貴,在其中顯得格格不入。
行千鹭徑直上了二樓,二樓是雅間,都是些達官貴人,玩的也與樓下不同,大多在推牌九或玩葉子牌,行千鹭的衣着華貴,身後還跟着婢女,也沒人攔她。
行千鹭正四處尋着金賦文的身影,沒多久,便看到金賦文從一間雅間走出,身旁還跟着幾個看起來是賭場管事的人,行千鹭腳步一頓,心裡隐隐有了猜測。
金賦文一擡頭,就看見行千鹭站在自己不遠處,心裡又驚又喜,連忙快步走到行千鹭的面前:“千鹭怎麼來了?”
行千鹭坦誠地說道:“聽府中下人說,你時常出入賭場,不放心,便來看看。”
金賦文聞言一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他解釋道:“這家賭場是我大姐開的,前些時日賬目出了些問題,我大姐忙不開,就讓我來京都看看。”
“金大小姐開的?”行千鹭微微有些詫異,金大小姐比金賦文大十歲在兩人年幼時,便已風姿窈窕,行千鹭對她的印象不多,隻記得是個非常明豔的姑娘。但賭場的開設,需要非常大的背景,以金家的家世,是怎麼把賭場開起來的呢?
金賦文看出了她的不解,體貼地補充道:“我大姐夫是京都甯家的公子,所以大姐才能把賭場開到京都來。”
京都甯家的公子?那豈不是甯蘊辰的兄長?沒想到金大小姐居然能娶到這樣的公子,行千鹭暗暗思索着,面上分毫不顯,隻是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那我先行回府了。”
金賦文不想她這麼快就走,但是也沒有理由阻攔,隻得戀戀不舍地,把她送出賭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