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離開陵園,蔔淵也沒說過話,張潋也沒作聲,他本想開口勸說幾句,但一看蔔淵神色,又把頭垂了下去。
期間大師兄也嘗試喚了蔔淵一聲,沒有任何反應,大師兄便搖搖頭,沒作其他舉動了。
仿佛蔔淵沉默了之後,這整個絕霄閣都沉默了,我們就這麼走了許久,也聽不見半點人聲,沿路隻有沉重的腳步聲,以及風吹過而刮起的盆栽枝葉唰唰聲。
我原也想安慰他幾句,但見氣氛也太凝重了些,思索再三,又見連張潋都是垂着頭沒有作聲的模樣,就有點慫了,再看蔔淵與平日裡截然不同的死氣沉沉,連耷拉着的馬尾都帶了凝重之意,我便把到了嘴邊的話都生生地咽了回去,隻輕輕地扯了扯大師兄的袖子示意,但大師兄也對我搖了搖頭。
我便以目光去尋找二師兄的身影,可好像見不到他人……哎?
“給你。”二師兄辨識度很高的清冷聲音打破了這片寂靜,隻見他手捧着一盞白蓮燈站到蔔淵面前。
白蓮燈不沾一點墨、一點塵,正如二師兄的翩翩白衣。
蔔淵總算擡起頭來看人,但隻是看着,仍是一言不發。
二師兄便沒作其他舉動了,也隻是靜靜地看着他,那雙桃花眼仍是清澈如水。
過了片刻,蔔淵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過去抱住了二師兄,看他動作的幅度還抱得挺用力。
對于蔔淵突如其來的動作,二師兄沒有推開也沒有作其他動作,就任由他這麼抱着——因為他的關注點放到了很特别的地方:“……你壓到燈了。”
那架勢,仿佛下一刻他要說的一句就是:還好裡面沒有點火。
“以後!你們要是有什麼意見有什麼不解的或者什麼誤會一定要問!一定要跟我說!”年輕的閣主重新坐上大廳中央的椅子後,第一時間就是召集所有人來聽他說話。
這時候,一閣之主的蔔淵絲毫不顯得高高在上,或許因為他眼眶泛了紅的緣故吧?他這話一出口,雖不是什麼激動人心的語句,卻引得他不少兄弟趕緊放下手中事務,上前相繼地去擁抱他,不一會兒便瞧見這本來低沉了許久的少年重新露出了笑容。
位于南方的絕霄閣真是溫暖啊!不過,我想不僅僅是地理位置的原因,在這絕霄閣裡可是有一群那麼溫暖的人。
之後,我們在絕霄閣呆了幾天,絕霄閣裡的兄弟都很熱情地招待我們,這幾天裡他們都沉浸在一種勝利的喜悅裡邊,整個絕霄閣都充滿了活力。
隻不過,剛接管絕霄閣的蔔淵仍需處理許許多多的事務,這幾天裡我們都沒怎麼和他說得上幾句話,隻見那個少年的紅衣背影四處忙活,而大師兄則表示我們是時候該回家了,師父他老人家一定很想我們。
他對蔔淵的說法是:“以後有機會再找你玩。”
“你們可要想我啊!”送别時蔔淵這樣對我們說。
“會的啦!”我回他一笑。
而後,蔔淵充滿期待地看向二師兄:“你也會想我的對不對?”
“不對。”二師兄轉身便走,蔔淵整個人就耷拉下來了,我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而後跟上大師兄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