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響起,闵随挂斷電話。
“進。”
是謝垣。
金牌助理,萬年狗腿子那庫斯正捧着手機,愁眉苦臉仿佛下一瞬他的頭顱就會變成一株含苞待放閃着藍色熒光的花骨朵。
那是他們種族的真實形态。
【原烙音:謝助理,冒昧打擾您】
【原烙音:雖然有些唐突,但我想知道闵先生為什麼不願意見我】
【原烙音:如果您方便,可以告訴我嗎?】
手機上的三條微信消息排列整齊。
謝垣來找他的原因顯而易見。
“老闆,怎麼辦啊?”說實話,謝垣從未見過哪一個塔盧索最終沒有臣服于命定,闵随現在不過就是負隅頑抗,對方攻勢太猛,總會有彈盡糧絕的一天。
長遠來看,得罪闵随都不能得罪原烙音。
“謝垣,你說我該怎樣才能讓他死心?”闵随語出驚人,“我如果接近他,那他的易感期就會因為我逐漸無法壓制,但臨時标記。”
他苦笑一聲。
“沒有塔盧索的信息素會傷害伴侶。”
“您要是真為他好,就拒絕吧,留些希望讓人惦記。”謝垣心一橫,“就狠一些。”
闵随若有所思。
【闵随:是我】
【闵随:謝垣是我的助理,保護我的隐私也是他職責所在】
【闵随:歡迎你日後加入IMS】
【闵随:感謝你在新年的陪伴,小原,你的研三即将結束,屆時畢業事務繁多,寶貴的時間不必浪費在我身上】
謝垣利用異能看到闵随發出去的消息,瞪大眼睛。
腦子被狗啃了?!
完了完了,他要是原烙音看到這些話絕對不可能再找闵随。
【原烙音:嗯】
【原烙音:(語音19s)】
闵随點開。
“闵先生,您的理由我拒不接受。我的新年願望并沒有改變,且會為了實現它一直努力。”
“聯系謝助理是我思慮不周,很抱歉給您帶來困擾,但希望你不要拒絕我的追求。”
原烙音看着發送成功的綠色泡泡,恨不得把闵随揪過來當沙包打。
易感期摟摟抱抱,現在知道當正人君子了!
要不是拉烏斯蒙德闵随把持不住咬他一口,他何至于此!
原烙音沒有忘記室友交代的事情,要去看他們樂隊在海鷗廣場的表演,還要幫他把吉他背過去。
今天是少有的天氣回暖,隻不過溫度還是不高,原烙音找出件大衣,背上室友打來八百個電話提醒他帶吉他出門。
海鷗廣場恰如其名,每年有近半的時間,海鷗在此停駐。
圓弧形廣場中央是巨大的愛神雕塑,上世紀誕生的石像經曆歲月的侵蝕,留下斑駁的痕迹,手持弓箭背生羽翼的愛神臉上有兩條淚痕。
結冰還未融化的水池旁坐着年邁的老人,他閉上眼睛,手風琴發出悅耳的聲音,海鷗在他身邊停駐,啄食他專門分享的一半面包。
步履蹒跚的孩童,在家人的鼓勵下舉起面包喂給可愛的動物,入目之處皆是舒展的潔白翅膀。
海鷗廣場外總是車水馬龍,這裡是城市交通的樞紐,不遠處的停車場永遠沒有空位。
廣場旁停靠時間不超過八分鐘,算是極為人性化。
“我去買包煙。”闵随沒有煙瘾,他沒有尼古丁麻痹自己的愛好,隻是應酬需要。
“我替您去。”謝垣道。
“不用,你在車上等着,如果超時就繞一圈回來接我。”闵随說完便推門下車,他快走到中心,忽然望見什麼停下腳步。
太陽似乎是眷顧漂亮的Alpha青年,他的側臉暴露在陽光下,與身前的愛神像仿佛融為一體。
原烙音單肩背着吉他,從海鷗群中穿過,馴養成功的海鷗愛上嗟來之食,不再因為路過的人類翅膀翻飛。
刻意購買的面包派上用場,不過幾小塊根本不夠鷗群争奪,原烙音在潔白的幻影前露出右邊的淺淺梨渦。
長時間的注視不被發現可能性很低,原烙音轉過頭去,正好小孩頑皮将一包鳥食抛向空中引得海鷗争奪。
海鷗翅膀縫隙中,他與闵随對望。
七十八塊磚,五十八點五米的距離,眼神的對撞極為激烈,一兩秒轉瞬即逝的交融顯得暧昧非常。
原烙音很合時宜地想起一句話。
對視,是人類不帶情欲的精神接吻。
但兩秒過去,他隻是朝闵随勾唇一笑,輕輕點點頭,轉身離開。
闵随的目光并未追随Alpha的背影,而是很自然地走向廣場的商店,仿佛剛剛的停頓隻是錯覺。
他忽然沒有那麼想抽煙了。
“先生,您想要什麼?”
“糖。”闵随脫口而出,卻立刻陷入尴尬的空白,他在老闆疑惑的眼神中補充道,“青檸味的。”
低迷期之外,沒有信息素牽扯的對視,他感受到心髒在以人類不可能擁有的頻率跳動,而觸手也蠢蠢欲動,想要出現表示它的喜悅。
對于老闆帶着一包格格不入的綠色硬糖回來,謝垣覺得意外但沒有多問。
誰知道闵随剛關上車門觸手便瞬間出現,在車廂中群魔亂舞,每一根都在洋溢着喜悅。
“低迷期後遺症,剛剛看見原烙音了。”
哦。
謝垣懂了。
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