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烙音:闵先生在幹嘛】
他嫌回複不夠快,撥通電話。
“闵先生,你在IMS嗎?”原烙音明知故問。
他的聲音很清脆,隔着聲筒有些不真實感,甚至還傳來砰砰的煙花爆炸聲。
“嗯。”闵随還聽見窸窸窣窣的紙頁摩擦聲。
“您現在有時間嗎?”原烙音坐在IMS大門前,此時此刻正是北京時間23:37,IMS總部漆黑一片無人加班,隻有頂樓亮着燈。
“什麼意思。”聽筒那邊的煙花聲幾乎與現實同頻,闵随腦海中浮現出不切實際的幻想,他的身體意識搶先于大腦反應回答,“有。”
“我在樓下等您。”
電話掐斷,根本不給拒絕的機會。
闵随呼出一口氣,偏偏是幾十年一遇的低迷期,從前未遇見命定伴侶時隻不過是個日期,現在卻萬分難熬。
基因決定的追逐在逼迫他尋找伴侶,索取擁抱與親吻,進入美好的安樂鄉。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謝垣故意透露消息,不然遠在萬裡之外的原烙音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公司樓下,還偏偏是這麼要命的時候。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闵随隔着無數層水泥,竟然恍惚間汲取到絲絲縷縷青檸香。
他端起水杯,卻發現早就喝個幹淨,與此同時漆黑的觸手憑空出現,開始在寬闊的辦公室群魔亂舞。
低迷期為什麼觸手會出來。
闵随猶豫了。
他應該見原烙音嗎?
遵循身體違背本心的行為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原烙音都是一種不尊重,但當他将注意力放在眼睛在大腦的成像時,發現自己已經進入下行的電梯。
【首層,到了】
原烙音坐在大門前,很不巧的是他的手機電量還剩可憐的10%,隻能随手揪棵綠化帶裡的野草打發時間。
勇敢小原,不怕困難,今天最好一舉拿下冰山!
身後傳來腳步聲,原烙音急急忙忙轉過頭去,見到熟悉的臉,笑道:“我就知道您會來。”
“我想帶您去個地方。”原烙音眼睛很亮,他示意不遠處停放的機車,上面挂着兩個頭盔,顯然是蓄謀已久。
闵随沒有拒絕,牢牢鎖住信息素的抑制貼與Enigma來說形同虛設,青檸的氣息無法抵抗地鑽入闵随的胸腔,挑起更強烈的渴求感。
若非理智尚存,他現在就會在監控下抓住原烙音的脖子狠狠啃咬。
鬼使神差,他沒有半分拒絕,坐在機車後座,戴上原烙音遞來的頭盔。
“闵先生,您不摟着我的腰……”原烙音驟然發動,毫無準備的闵随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傾,差點炸出觸手維持平衡,但最後也是如Alpha所願圈住他的腰。
“就會像這樣,被甩飛出去。”惡作劇成功的Alpha洋洋得意,黑色頭盔很好掩蓋住他的表情。
緊緊貼在後背的身體微涼,違背原烙音的認知,畢竟量級越高的Alpha身體發熱會越嚴重。
“走了!”
機車轟鳴,時間已經快到零點,這條路上的車并沒有想象中那麼多,原烙音數着擦肩而過的路燈,感受到男人鉗制他腰的力道,又加快速度。
吊橋效應,許多人是在網絡上認識這個名詞,出現在心跳加速的危機時刻,人會将心率升高的原因誤認為心動。
闵随還穿着西裝,頭盔就有些不倫不類,原烙音看不見背後的光景隻能發揮想象,倏地笑出聲。
“開心嗎?”原烙音每一個場景都經過精心設計,Alpha最懂Alpha,陷入要務的掌權者也希望短暫逃去無憂無慮的烏托邦。
他的随口一問被凜冽的寒風吹散。
闵随沒回應,原烙音也不再多問。
他選的地方不遠,離IMS總部大樓不過幾分鐘車程就有一處規劃的煙花燃放區。
原烙音停好車,剛準備去搬堆在角落的煙花,又折返湊到闵随的耳邊。
“差點忘了說,新年快樂。”
第二次走得頭也不回。
闵随摩挲着指尖,他原本如同琥珀的眼睛黑得像墨,仔細看似乎有一團又一團不知名黑色物體纏繞翻滾。
“新年快樂。”
很小聲,輕而易舉被煙花壓過。
經過無數歲月又孑然一身,這個對于所有人來說特殊的美好日子于闵随而言,與其餘的三百六十四天無甚分别。
但好像,這一句他回複的新年快樂有所不同。
原烙音又出現在眼前,随之而來的是巨大的爆炸聲,煙花沖上天空爆裂開來,形成缤紛的色彩。
剩下的輝光都落在Alpha青澀的臉龐,稀稀拉拉路過的人無不駐足觀望。
“它叫‘雨林’。”原烙音抛棄自己打了許久的腹稿,一瞬不錯盯着滿天散開的金花,“我第一次見到您,總覺得您的信息素很甯靜,讓人安心,就像雨林一樣。”
“闵先生。”他弧度柔和的眼盛滿點點星光,清朗的聲音故意低沉,“我希望您天天開心。”
闵随一僵,他的思考能力仿佛也塞進四四方方的煙花盒子,與那些火藥一起上天化為轉瞬即逝後殘餘的灰燼。
原烙音是故意的。
忽然的出現、機車上的擁抱,與煙花下的祝福。
他能夠看得出每一步Alpha的别有用心,他見過太多人,知道太多手段,那麼多年,追求他的人如同過江之鯉,手段更是層出不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