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随就是擔心自己人來吃閉門羹,沒想到就算是他親自來也被陰陽怪氣一番。
原烙音敏銳察覺到謝垣的身份可能并不是簡簡單單的特助,他與闵随的關系比想象中更加緊密,不然也不會越過闵随直接詢問他。
“順南機場。”
“回IMS。”闵随越過原烙音往臨時停車場走去。
原烙音頭一次聽見他那麼生硬的拒絕,這是遷怒。
“您别生氣。”謝垣挺身而出替發瘋老闆安撫未來伴侶,他朝闵随的背影擠眉弄眼,愣的幾秒像是在傳遞什麼訊息,“數據所新官上任三把火,燒了一把到闵總身上,受人指使,罵得可難聽了。”
“闵總今天正好要去南邊,送您不會耽誤事的。”要是闵随沒冷靜早早回到IMS,那邊的總部大樓可能真的會被轟了。
物理意義上的。
手機提示鈴忽然一響。
打開微信,置頂末尾的消息框依舊是闵随,最後一條消息停在一周前的動畫表情。
現在多了新的兩條。
【闵随:抱歉】
【闵随:我送你去機場】
要真是闵随的追求者,現在怕是早早忘記幾分鐘前遭受的冷遇,眉飛色舞蹦蹦跳跳地去謝主隆恩。
車還是沒有打到,原烙音撇撇嘴,知道這是闵随為剛剛失禮行為的找補。
但是。
真的裝死了!
原烙音犯不着跟免費坐車過不去,他背着自己的電腦包,與謝垣并肩而行。
車費少說一百多,能省則省。
“抱歉,剛才情緒失控。”闵随出乎意料站在車外,替原烙音拉開車門,“希望你能原諒。”
不過就是語氣沒平常那麼好,這點小事原烙音還不至于上綱上線,他擺擺手。
“您能答應我的追求就行。”
昨天晚上他才刷了部新的高分電影,裡面的主角就是先婚後愛甜度爆表,急得原烙音爬起來在寝室團團轉,最後吃了根火腿腸。
給他一個已經和他結婚的闵随,他現在強得可怕。
但闵随顯然是沒懂他的梗,卻意外不像前幾日那麼斷然拒絕。
“感情的事不能強求。”他這樣說。
“我開玩笑的。”原烙音讪笑道。
要真的挨罵能跟闵随在一起,甚至讓闵随抽腺體/液,原烙音願意天天挨。
車廂隻能聽到三人的呼吸聲,絲絲縷縷看不見摸不着的青檸香牽動着闵随的思緒,他朝向靠在車窗上無所事事的Alpha道:“小原,我有事拜托你。”
原烙音的臉有一瞬間的僵硬。
看吧看吧,他就知道免費沒好貨。
“您說笑呢。”
他什麼東西啊,能幫闵随的忙。
論專業,闵随是他的同系學長,代碼寫入教材的天才;論業務,他原烙音雖不是二世祖也沒想過接手家裡的公司,自然比不過闵随這個天生董事長聖體。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闵随要他幫什麼忙。
總不會拜托他當瘋狗去數據所亂咬吧。
“IMS的子公司華銳主要方向是餐飲行業,前些時間由于總部監管不利,南方片區負責人惡意競争造成不良後果。”闵随的眼睛很疲憊,他靠在車後座,“對象是特食,我打了很多次電話,但特食不願意私下解決。”
特食,他二叔手裡的公司。
怪不得闵随忽然變态度。
這個見風使舵,看人下菜碟的僞君子!
“闵先生,您需要我做什麼呢。”原烙音沒想答應,原仲盛電話裡說IMS撬牆角應該就是這個事。
“我知道原總很忙,但希望能夠給我一通電話的時間,讓我表達歉意。”包括開除負責人讓出市場這類賠償措施闵随并未透露,隻說了一項,“聽說原總很愛山水畫,我偶然在海外得到一副《影河清》,希望小原能替我帶回家。”
原烙音嘴角微微抽搐。
他二叔這人就是年輕時不學無術,中年附庸風雅,那副畫是他二嬸在結婚紀念日畫的,被他留學的蠢堂弟偷偷賣了。
一頓打,三天那小子都沒下床。
“當然可以闵先生。”原烙音輕笑出聲,語意一轉,“那您要給我什麼報酬呢。”
“你想要什麼。”如果能夠讓特食松口,挽回的損失數以億計,相較之下,原烙音的報酬不過是九牛一毛。
牽手,擁抱,親吻。
最好讓他的進度條拉到結尾。
原烙音敢打包票,隻要他敢說,闵随就敢黑臉。
“我想想。”得到IMS董事長的空白支票可不容易,他得選一個最有利于他的選項。
太貴重不好。
太便宜吃虧。
IMS入職機會是他的囊中之物,要闵随的腺體/液跟老虎拔毛沒區别。
該要什麼好呢。
原烙音改不掉一上車就犯困的習慣,車裡放着舒緩神經的音樂,空調暖意充足,他還沒想好要什麼,便頭一點一點地睡了過去。
身側始作俑者的手逐漸轉化為無骨的觸手,伸長到地上再鬼鬼祟祟往原烙音身上鑽,幾乎要點在原烙音的腺體。
青檸好香。
“老闆。”謝垣從後視鏡看到令他魂飛魄散的一幕,連忙叫停闵随,“您該休息了。”
年末的工作堆積如山,闵随一個人掰成幾個人用,連續一周都沒有睡覺。
從來沒有塔盧索那麼有事業心。
雖然睡眠不是必需品,但休息是必要的,隻要過度勞累,塔盧索就可能出現觸手不受約束的行為。
“嗯。”闵随的觸手飛速縮回,又變成手掌,他閉上眼睛感受眼眶内的酸澀。
還是改不掉對命定伴侶的渴望。
隻要大腦松懈,那些刻在基因裡的本能就會爆發,想要将原烙音包裹在觸手中,最好誰也不要看見。
闵随很為難。
他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對原烙音止步于後輩的好感,最多隻是因為消失的臨時标記而産生的微妙情愫。
但他的觸手不這麼認為,已經将原烙音視為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