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醫生說後天下午四點。”
太晚了,他等不及。
“挪時間,就今天晚上,和符忍盛協商,任何損失我來補償。”
闵随态度強硬,錢又到位,符忍盛推後指導實驗的時間,在晚上空出兩個半小時的空檔,闵随當即從公司出發趕往醫院。
慘白的牆,簡陋的裝修,如果原烙音在此必能認出那就是他才待過的安全屋。
安全屋裡會時刻噴撒大量空氣清新劑,避免易感期Alpha接觸到其他Alpha沒來得及處理的信息素而陷入暴動。
幾乎為零的濃度中,闵随嗅到了熟悉的氣息,淡的幾乎快消失的青檸香,輕易勾起他壓抑許久的暴動。
“我标記了一個Alpha,隻是臨時标記。”闵随坐在束縛椅上,任由符忍盛給他系于他而言隻有造型作用的束縛帶,“他很吸引我。”
又覺得有些不準确。
“他的信息素很吸引我。”
“信息素吸引你不就是人吸引你嗎?你标記人家Alpha占那麼大便宜還耷拉個臉。”符忍盛怼天怼地慣了,忽然意識到眼前的塔盧索是不好惹的主,咽下口水讪笑道,“額……你們塔盧索不是講究什麼命定伴侶嗎?”
“他的确是我的命定伴侶,但是我并不喜歡他。”
符忍盛的沉默震耳欲聾。
天爺啊,你标記人家,咬完後翻臉不認人,算什麼Enigma!
“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拔除信息素?”Enigma沒有腺體,他們的信息素存在于全身上下任何地方,隻要他們願意,每個地方都可以成為腺體,“需要換血嗎?”
“很遺憾的告訴您。”符忍盛帶着老花眼鏡瞟電腦上傳來的報告,“您恐怕拔不掉那位Alpha的信息素,結合得過于緊密,現在的醫療水平達不到完美剝離。”
“就像是兩個獨立的分子,普通的AA乃至AO臨時标記隻會讓它們産生聯系,但你與那位Alpha的信息素由于吸引融合到一起,而且是無數個分子。”
“如果我非要除去呢?”他對于原烙音的态度在潛移默化的改變,即使違背他本意。
那是種族基因賦予他們的祝福,也是詛咒。
就像是溫水煮青蛙,沒有塔盧索能夠逃離命運的枷鎖,違背愛上命定伴侶的本能。
對于原烙音一切和緩的态度都是潛意識發生的,并不代表他的主觀意願。
“激化你的信息素活性,加速代謝,直接吞噬。”符忍盛也少有遇見這樣的情況,EA情侶中作為标記方的Enigma受影響那麼深的例子更是亘古少有。
更别說闵随還是隻觸手怪。
“來吧。”
藥劑肌肉注射後符忍盛光速退出,鎖上安全屋的大門,從玻璃觀察闵随的情況。
果不其然在藥劑發揮作用随着血液循環後,束縛帶瞬間斷裂。
半個小時後,符忍盛唰唰寫着賬單,滿臉黑線塞給謝垣,不敢罵出聲隻能用手指指點點。
“就你們這個年久失修的安全屋值那麼多錢?”闵随平靜下來,随手抓起賬單掃視,根本不像剛剛台風過境的暴虐兇殘。
安全屋幾乎遇到易感期攻擊傾向的Alpha就會重修一遍,根本不會用好東西。
“賠就好了。”符忍盛見闵随簽上大名笑出聲,手機上的挂墜在他眼前掃過。
有點眼熟。
“這是我一個小輩送的,特地從拉烏斯蒙德帶回來。”符忍盛注意到他的目光,遞給他瞧瞧,見他好奇特意解釋,“連我那些學生都有份。”
連挂件上帶有的貝殼染成的顔色都一樣。
闵随西裝襯衫下的手臂青筋暴起,原烙音果然是虛情假意,連給他的禮物都不肯多花心思,和其他人一模一樣。
“這小子還機靈,買那麼多,怕是拿的批發價。”符忍盛的笑發出一半,就被謝垣狠狠一杵,他還沒來得及問候,就看見闵随難看的臉色,咽了口唾沫。
他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這塔盧索怎麼一副被老婆背叛的死樣?
“時間不早,我還要去盯他們的實驗,先走了。”符忍盛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揣着手機轉身就走,“我勸你還是找那個Alpha補償下人家,你信息素量級太高,那個Alpha下一次易感期會很難熬。”
下次易感期?
最少是半年以後了。
闵随不再多想,他吃驚自己剛剛過于敏感的情緒,居然因為一個挂件心裡不滿。
果然命定伴侶對塔盧索的吸引力在于方方面面,并不僅僅拘泥于信息素。
幸好日後若非刻意再也見不到原烙音,時間是最好的舒緩劑,那些脫離掌控的糟糕情況和管不住的生理反應再也不會出現。
但天不遂人願,謝垣挂斷電話後看向闵随。
“老闆,特食的原的确是原烙音的原。”
闵随眼神一凜。
“回公司。”
*
原烙音越想越氣,他恨不得把闵随撕了去填他掉在地上的面子。
拉烏斯蒙德的挂件不是誰都能買的,他就不該給闵随一串,浪費他的好意。
【原烙音:爸爸,我定了二十六的機票,你和父親記得來接我】
腺體倏地一痛,像是信息素絲絲縷縷抽離,但醫用抑制貼剛剛才換新,将妄圖透氣的信息素全部鎖在腺體裡。
隻會是錯覺。
但這個錯覺點醒了原烙音,他苦學戀愛腦精髓一到實戰就忘個幹幹淨淨,明明是圖謀不軌怎麼搞得自己真追人被拒一樣。
還惱羞成怒。
喜不喜歡闵随。
别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
但是闵随已經挑體面裡面最難聽的話說了,他總不能真那麼不識好歹非要闖槍口上。
輕重緩急他還是拎得清,放長線,釣大魚,現在的注射抑制劑是為了以後健康的腺體。
總有一天他要讓闵随心甘情願陪他去抽腺體/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