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邊的咒靈從大江洋子進來就開始小幅度掙紮,現在已經有點握不住了。因負面情緒而生的咒靈,會自發尋找負面情緒濃郁的地方,它和大江洋子互為養分。
“我可以不跟你媽媽說,不過我有一個要求,我希望你以後不要找我和夏油同學的麻煩了。”
“要不是夏油多管閑事,我才不會找他麻煩!”
“隻要你不找我麻煩,他就不會多管閑事,你答應我這個要求,我就保證不跟你媽媽說。”
大江洋子想了想,決定先妥協,“好,我答應你,但是你要跟我媽媽說是你自己摔的。”
“這個不行。”見晴搖頭:“高橋老師已經把你媽媽叫過來了,我要是跟你媽媽說是我自己摔的那豈不是在說高橋老師在說謊?”
眼看大江洋子要着急,見晴補充道:“不過我可以跟你媽媽說是你不小心,我也會跟家裡人說不追究,這樣你媽媽應該不會罵你了吧。”
大江洋子勉強認可:“好吧。”
既然雙方意見達成一緻,見晴說:“麻煩你把高橋老師叫進來吧,我會跟她說我已經接受你的道歉了。”
趁着大江轉身出門的時候,她松開了手,青蛙咒靈一躍而起跳到大江洋子肩頭,随她一起走出門。
以見晴的判斷,大江并不會真正認錯,她倒是無所謂,但是既然決定跟夏油傑做朋友,那總要做點什麼來證明她也是有好好維護這段友誼的。
從這方面來說,比起惡意,她對善意似乎更加接觸不良。
高橋老師很滿意看到她倆和好,雖然大江洋子的臉還是臭臭的,不過她覺得小女孩剛鬧完矛盾有情緒也很正常。
沒多久千順過來了,她看到見晴小小一隻躺在床上馬上難過起來,雖然傷口都被處理,見晴也一直安慰她說沒事,她還是忍不住落下眼淚。
媽媽智子是個更關注自己的人,千順本來是請來照顧見晴的育嬰師,為人細緻溫柔又負責,在見晴稍大點的時候留下來繼續照顧她。
十年裡兩人相處的時間遠超過其他人,她承擔了母親這個角色絕大部分的職責。
見晴自小就是個安靜的孩子。嬰兒時期就可以不吵不鬧一個人靜靜呆着,她洗小衣服做寶寶餐的時候總忍不住多放注意力到她身上。見晴能坐起來的時候就會自己看電視看繪本了,有人跟她講故事她會很認真的聽,如果沒人她就自己玩。
見晴剛上學的時候她總擔心她會不會被欺負,直到看到她衣着整潔沒有受傷,心情也很平靜才放下心來。她像每一個母親一樣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愛笑愛鬧愛交朋友。
不過今年開學沒多久,見晴有天突然提到一個叫夏油傑的男孩,千順差點喜極而泣。她連續好多天做了小點心讓她帶去分享。
所以這個大江洋子是什麼鬼?
千順很确定見晴從沒提到過這個名字,那就不是見晴的朋友了,既然都不是朋友,那更沒可能玩鬧到受傷。她不禁想到新聞裡的校園霸淩事件。
她問高橋老師:“您做了見晴四年的老師,她是什麼性格您應該很清楚,請您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高橋老師有些為難。
這件事當然全部是大江洋子的錯。但是現在大江洋子已經認錯,青木見晴也接受道歉,兩人已經和好,隻要見晴去醫院檢查沒有問題,大江家再送點禮物,那麼這件事就可以過去了。畢竟還要繼續做同學,把事情鬧大對誰都不好。
千順想到見晴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被人随意欺負傷害卻為了不讓家人擔心而默默忍受就心如刀割。
“高橋老師,您也是有孩子的人吧,如果您的孩子整整齊齊的出門上學,臨到放學卻被告知受傷您是什麼想法呢?我相信如果現在站在這裡的是智子女士她也一樣會找您要個說法。”
高橋老師嗫嚅着嘴唇說不出話來。
大江媽媽進到保健室,她身後跟着大江洋子。女孩努力憋住眼淚卻仍忍不住哽咽,青蛙咒靈蹲在她的肩膀上。
大江媽媽掃了眼保健室,直接走到千順面前說:“您是青木同學的家長吧,醫院已經聯系好了,車在門口等着,先把她送到醫院檢查,等檢查結果出來我們再商量後面的事。”
千順正要發火,高橋老師趕緊說:“是的,還是先把青木同學送到醫院做個檢查,保健老師說應該沒有大礙,不過我們還是檢查後才能更放心。”
千順勉強同意。
到了醫院被醫生檢查了一下又拍了片子,沒過多久就出了結果,摔傷部分有局部腫脹、淤青等症狀,但通過影像學檢查,沒有發現尾骨和身體其他部分骨折或脫位的情況,醫生判斷為軟組織損傷,預計2-3周可以恢複。
千順松了口氣,趕緊給智子女士打了電話。
等她電話結束大江媽媽過來詢問是否需要安排住院,如果不需要可以請人上門給見晴做護理。千順拒絕了,表示家裡有人可以照顧她。
大江媽媽已經知道了千順隻是個保姆,做不了什麼主,她要了智子女士的聯系方式,說是稍後會跟智子女士确認時間上門做個正式的道歉。
醫院安排了擔架和車送見晴回家,出門的時候見晴看到了坐在病房門口的大江洋子,平時傲慢的女孩現在情緒低落又恐慌,青蛙樣的咒靈牢牢趴在她身上。
見晴瞥了一眼就不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