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若是在水牢那邊,小坂妹不可能還能活着走出來。”
三枚一邊思考,一邊慢下了腳步,她一手捏着下巴,自言自語道:“而且,陸衎和八耳聯手破除的陣眼,最初就是這片土地之上,另一個陣眼不可能會在其他地方出現,一定就在附近。”
“在哪裡呢?”
使勁晃了晃,手中的五铢錢還是沒反應,三枚隻能蹲下-身來,把鎖魂箱放到身前,輕輕地敲了敲。
“啪嗒”一聲,鎖魂箱打開了,露出了裡頭的小棺椁。
深棕色雞翅木雕琢的小棺椁一如往昔的精緻,泛着桐油光澤閃閃發亮,它安靜地躺在木箱子裡、散發着淡淡的中草藥味。
三枚卻看着棺椁上的、約兩指寬的紫銅色鈴铛,輕聲說道:“小夢鈴啊,你給我找找看,孟莊那老家夥到底把陣眼布置在哪裡了。”
小巧的鈴铛嗡嗡,發出陣陣沉悶的響聲。
三枚挑眉,小手抓起鈴铛,放在耳邊,仔細地聆聽了起來。
她的注意力全部聚集在耳邊輕響的鈴铛上,絲毫沒注意掌心下懸空的五铢錢,突然劇烈地晃動了起來,更加不知道身後有塊巨大的碎石正朝自己的腦後劈來。
耳邊的鈴铛悶響不斷,三枚擰着眉頭,神情逐漸變得凝重,後腦勺忽而感到一陣冷風,好似有什麼重物從後頭破空而來。
她的本能反應便是轉頭,看見仿佛近在眼前的巨大石塊,瞳孔瑟縮,“糟糕,來不及躲避了。”
盡管心裡是這樣想的,巨怕痛的三枚,還是沒法眼睜睜看着自己被一塊醜陋的巨石劈死。
她将鈴铛扔進鎖魂箱,快速打開雙腿,保持弓步,壓低身位,雙手握拳擺開,打算用拳頭将巨石擊破。
三枚眼睛緊緊盯着那塊朝自己越來越近的巨石,低聲跟自己喊話:“隻要速度快過它,過掉它就行了。”
“應該沒問題的,我可以的,我總是說到做到的序三啊。”
“哈!”
她仰天大喝一聲,瞅準時機出拳的瞬間,腰間蓦然一緊,接着她就見自己突然雙腿騰空,“咻”的一下,飛到了空中。
鼻尖聞到一陣熟悉的淡香,三枚側臉,就見下颚緊繃、冷得快要掉渣的陸衎的側臉,她驚喜地眨了眨眼,聲音有些歡快地道:“你怎麼來了?”
陸衎垂眸的瞬間,三枚才看清他此刻一張俊臉黑沉得能滴水。
“你說我怎麼來了?”
若不是來了,怎麼知道你竟然傻得拿骨肉作的拳頭去擋那巨石!
他面沉如水,渾身直冒冷氣,口氣還很沖,“不來你打算怎麼辦?拿你鋼鐵般的拳頭,和天降巨石比誰更硬氣?”
三枚眨眨眼,不知道陸衎為什麼突然對自己陰陽怪氣了起來,口氣還這麼兇,但是她是一個很會看眼色的好姑娘。
陸衎雖然兇起來的樣子,也挺好看的,但是她直覺現在自己不能硬碰硬。
于是三枚眉眼忽而往下一耷拉,嘴巴一癟,雙手環着陸衎的脖子,嬌嬌柔柔地說道:“哇!我好怕怕的,幸好你來了呢!”
記憶中,娘親每次惹得老爹生氣了,就是這般矯揉造作地跟她爹說話的。
效果立竿見影,她爹每次都被娘親三言兩語就哄成了翹嘴。
三枚看得多了,竟然也能無師自通,并且還懂得舉一反三。
她攬着陸衎的脖子,将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肩上,竟然還撒嬌似的蹭了蹭陸衎的脖子。
“幸好你來了,不然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呢。”
三枚邊說,邊拿眼睛斜睨了陸衎一眼,見他雖然臉色還有些冷沉,但嘴角卻忍不住往上揚了揚,忍不住在心裡笑道:“果然,男人都吃這一套!”
她的嘴角也跟着往上翹,埋頭使勁蹭着陸衎的脖子,接着猛然一擡頭,倏而雙眼一瞪,拿拳頭錘他胸口:“結果呢,你居然兇我!”
三枚翻臉比翻書還快,陸衎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心裡的隐秘喜悅,就被反将一軍。
“放手,我要下地,以後再也不跟你好了。”
陸衎看着前後兩幅面孔的三枚,又氣又覺得好笑,面對她那理不直氣卻壯的倒打一耙,他雖然有些無奈,但想想,方才自己說話确實兇了點。
于是率先低下了頭顱,他說:“剛才說話大聲了點,是我的不是。”
三枚噘着嘴,心裡卻想:啊呀呀,這人也太好欺負了吧!
她也不鬧了,特别寬容大量地道:“你也是一時情急,我原諒你了便是,下次注意點啊。”說完還特别哥倆好地拍了拍陸衎的肩頭。
陸衎被氣得笑出了聲,舌尖抵着後槽牙,抱着人往身邊緊了緊,有些咬牙啟齒地道:“絕沒有下次!”
不過轉瞬之間,已經吵完一架又快速和好的兩人,落回了還在不斷坍塌的地面。
陸衎拽起又重新合上的鎖魂箱,帶着三枚躲閃越飛越多的石塊,問她:“你重新回來,是要找什麼嗎?”
不是已經将鎮魂丹拿到手裡了嗎,怎麼還往回跑?
“你是想找孟莊?”陸衎帶着三枚旋身,兩人方才站立的地方,迅速裂成兩半,其中一半咚的一聲,眨眼便沉入了水裡。
“孟莊逃不了的,之夜已經趕來,在小坂妹父親的協助下,已經将人捉上了船。”
三枚卻搖了搖頭,“小屋子不見了。”
她說:“孟莊這個喪心病狂的老家夥,竟然将另一個陣眼,施加在小屋子的身上。”
“那孩子是個瘋的,估計要自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