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如站在不遠處，目光不動聲色地追随着沈寶珠，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沈寶珠，是個他看不透的人。

宋明禮活着的時候，明明沈寶珠和宋明禮的感情這麼好，可為什麼宋明禮殉職了，她竟然一點兒悲傷都沒有……

難道她不應該比那兩個遺孀哭得更兇嗎，可為什麼她如此冷靜……

周煜如無法理解。

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為什麼她丈夫走了，她竟然一點兒難過都看不出來？

難道她從前和宋明禮的感情都是表演出來的嗎，她根本不愛宋明禮嗎？

他現在覺得沈寶珠很複雜。

她不是一個他輕易能理解的人。

但是周煜如越是不能理解，也越是對沈寶珠好奇了。

原本計劃兩個小時的告别儀式，因為兩位遺孀的突發狀況，被耽擱了整整一個下午，從下午的一點鐘一直持續到六點鐘，才結束。

送行的人群散去，李雲龍一身制服，緊繃着臉，最後一個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他一直留意着沈寶珠的表現，沈寶珠也太冷靜了。

這讓李雲龍很是奇怪。

照理說，丈夫死了，妻子應該十分悲傷才對，可他竟然沒有從沈寶珠的臉上看出來一點兒情緒失控的樣子。

“李團長。”

李雲龍皺眉轉頭看去，意外地發現沈寶珠竟然在不遠處等他。

沈寶珠一身黑衣，瘦削而清冷，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憔悴。

李雲龍定住腳步，同情地看着沈寶珠：“寶珠，你來的正好，我剛好有些話想和你說。小宋已經走了，你也要保重身體，向前看。”

沈寶珠定定地看着李雲龍：“李團長，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我知道這關系到軍事秘密，我不該打聽，但我考慮了很久，我覺得我還是要知道這幾個問題的答案。”

李雲龍内心好奇，點點頭：“你說。”

沈寶珠說道：“我的第一個問題，是誰殺了宋明禮？”

李雲龍内心震顫了一下，尋常婦女是想不到問這種問題的，但沈寶珠既然問了，他也不想瞞着她，便簡單地說道：“盤龍幫的一個頭目，叫葛朝晖。葛朝晖早先是一個特種兵，在一次戰争中腿部受傷殘疾，退伍後搭上了緬國勢力，從事一些違法營生。明禮這次行動就是為了攔截他的船隻入境，雖然擊沉了葛朝晖的船隻，但明禮也在此次戰争中不幸犧牲……”

李雲龍眼眶微紅，長歎了口氣。

沈寶珠仿佛看到了那場激烈的海上戰争。

宋明禮的一生是光榮的，她為宋明禮感到驕傲。

“葛朝晖是生死是死？”沈寶珠問道。

“還活着。他乘坐小船逃逸了。我們追了他幾百公裡，但他太狡猾了，最終還是給他逃跑了。”

沈寶珠的目光漸漸冰冷。

“他往哪個方向逃跑了？現在人在哪裡，有線索嗎？”沈寶珠追問道。

李雲龍突然轉過頭，盯着沈寶珠，眼神逐漸變得防備起來。

“寶珠，我們今天已經聊的太多了。早點回去吧。明禮雖然走了，但生活還是要繼續的。忘記過去，向前看。”

李雲龍說完，大步走出了舉辦告别儀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