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用他還戴着不知道哪裡找來的金環戒指的那隻手,米克輕巧地就找到了讓我松懈力度的方式,透明塑封袋像是并沒有實體的空氣一樣從我的手中轉移給他,水藍色的眼睛在我面前眨了又眨,米克沒說出來任何制止的話語,像是我其實早就應該過上如此的生活似的,卻總是帶着一點探索背後含義的好奇。
所以,當我正用自己的吉他撥片當它們倒在桌面上并整理為細細白線時,他坐在我身邊,經曆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内心掙紮後以一種很包容的态度對我開了口。
“你想對我講一講你的生活嗎?洛蔓貝爾?我很好奇……這段時間裡,你都在做些什麼呢?”
“沒有做什麼,”我簡短的回答了米克的問題,順理成章的挑起下巴來作為有禮儀的招待者,大方的想讓他先用自己的鼻子品嘗一下上好的純度白粉,但他卻絲毫不領情我的态度,有些局促不安的握着我的手,沾着粉末的吉他撥片被他奪走,有點難以置信的搖着頭,他說:“你不應該這樣,你怎麼了?洛蔓?”
“沒怎麼,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被米克所展示出來的謹小慎微最終還是惹怒了我,我驚詫于他為什麼在這時表現出來的模樣這樣生硬,就像從沒接觸過這些事物的男高中生一樣,我在質問着他的同時,又極度帶有偏見的諷刺他道:“你失望了?這和你印象中的洛蔓貝爾不一樣,所以你才露出這表情,對不對?你現在離開還不晚,快點離開吧。”
“不,我不想離開,”米克迅速博捉到了我的不對勁,怔怔的坐在沙發另一端看着我将鼻尖靠近冰涼茶幾,不知道是否能有片刻恍惚洞察到沉淪的心,但我想,當他說出那句讨好似的:“我沒有覺着你不像我記憶中的洛蔓貝爾,我隻是擔心你而已。”時或許也會沾染着一些真心。
一定是順着鼻腔鑽入的緻幻藥物令我的大腦開始為了這些無端的感受而産生天一樣大的抽離感,不太舒服,但卻總是能讓精神出于亢奮狀态的藥物讓身體重新站起來,米克還在感歎着,說着那些:“我是真的有點擔心你。”,但沒人會在乎這些,因為湊近的體溫就像是能夠融化所有悲傷的另一個代名詞。
孤單的時間這樣漫長,長到我幾乎以為自己真的是了不起的藝術家,隻靠着顔料水泥,還有一點被沾了墨水的羽毛筆寫下的樂章,就可以糊塗度過一生。
但事情并不是這樣的,欲望在觸碰到男人的身體時狂亂的大聲叫喊起來,我似乎一定要在這随時會被人闖入的脫口秀後台休息室中占有米克。
占有他,就讓我占有他,讓我就這樣占有他,就像是占有我一樣來占有他。
坐在男人大腿上的身體處于完全依賴的狀态,我不太喜歡這樣讨好的情形,但是出于某種原因,卻還是直直的将自己的嘴唇印在了他總是在冒出話語,惹我心煩的嘴巴上面了。
“你需要閉嘴了,知不知道呢?英國男孩?”我用泛着紅的食指敲了敲米克凸起的鼻尖,無比相信我們可以靠着它來獲得了不得的樂趣。
他氣喘籲籲的模樣這樣美麗,就像是被撒上了血液的白色玫瑰花,但這是否出于我的某部分幻覺與藥物反應?
我不知道,也同樣不想知道。
也許這一切都是謊言,我其實并不想占有他,但除了這件事以外,存在于我與男人們之間的交流似乎也不再存在什麼其它的溝通了。
混亂被撕扯的襯衫紐扣亂飛着飄蕩在半空,我從沒這樣迫切的需要米克來填滿我與這樣的夜晚,從因為興奮而微微擴大的瞳孔裡,我能夠知道他其實也同樣想要我,可是在我們就要像是磁鐵一樣緊緊地粘合,連接彼此的時候,他卻又不知道哪裡來的理智來伸出手摸向我的腿。
“我注意到,你沒有戴婚戒了,你和吉米還好嗎?”
米克帶着微微氣喘聲移動着他該死的瞳孔,視線開始在我的臉上與出現在他不可言說部位上面的手指旁,非要我在現在給予他一個聽起來有點可憐,卻實在能讓他轉變心情的答案,但我已經太過吝啬到除了自己以外誰也不想在乎的地步,所以隻刻意模糊着話題,告訴他:“嗯……我們還好,我們應該算是還好的。”
“你就這樣對我說嗎?”米克又突然不滿意了起來,心情極快速的被他轉變着,如果不是我仍然能夠觸碰到他的欲望象征,幾乎就要以為他真的在這一刻有了想要轉身離去的念頭。
“噢,親愛的,這不是你問的嗎?我以為提到吉米會讓你……嗯……比現在更加興奮一些。”我毫無羞恥心的湊到男人耳邊竊竊私語,心知肚明的知道,米克并不是真的在生氣,卻實在沒辦法總是處于第三者的身份中與我展開厮混。
但他想要我。
所以哪怕他好像很具有道德标準的刻意輕笑出聲,我也毫不在乎他的虛勢,在他再也無法僞裝才說出的那句:“我知道你們的婚姻快完了,你那個金發助理在德克薩斯演出後找到我的時候就和我說了,洛蔓,我隻想問你……等等,你能先别再這樣用力的握住我了嗎?”
“我哪裡有握住你?”
“……你明明就有…”米克很害羞似的回避着我直視他的視線,我喜歡他表現出這樣如同全部都在被我控制的模樣,所以又貼近他的胸口,聽着他的心跳從突出肋骨的皮肉下緩緩傳出。
出現在腿邊的仿佛是我們需要彼此的證明,摩擦着我的皮膚,卻又并不像是會如同我所願那般進入我的,我親了親米克垂下的眼尾,被壓在身下的身體無神的注視着明亮的燈光,我等待着米克能将我攬入懷中,索性分外谄媚的對他喊了一聲:“Daddy”于是那些存在于珠寶商店櫥櫃内散發光芒的水晶鑽石,就像是某種必定會出現在身側的證明一樣,目不暇接的展現在了眼前。
紐約的燈光雨水覆蓋我,德克薩斯的塵土淹沒我,米克站在一旁等待,像是個神秘與我展開約會的無名氏一樣分外小心謹慎的維護着重新燃起的愛火。
偷偷牽在一起的手,在片場接吻時由安帶頭發出的起哄聲令耳膜嗡嗡作響,無數個被白粉占據的夜晚讓我恍惚的覺着自己已經深愛上了米克,但這裡沒有愛。
因為當我在《亂世佳人》劇組拍攝中途的假期裡跟随滾石樂隊一起來到倫敦,于燈光迷離的俱樂部中,感受着米克與好友對話途中仍然分出來在乎我的心思時,其實我不願意承認,但打從心底,我希望出現在我身邊的人是吉米·佩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