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或許隻是一個因為過分輕信神秘學而被戴上銀手铐，押進醫院的精神病患者而已。

但哪怕這樣，我也能夠想象得到，有着海藻般長發的他會怎樣穿着神秘感滿滿的衣物，出現在水晶球前面的模樣。

于是，我湊近他的耳朵，盡量忽略着由他突出骨頭的肩膀帶給下巴的痛感，像是一定要确定似的問他：“吉米，你真的對神秘學很感興趣嗎？”

“我不想否認這一點，洛尼，”他咯咯笑起來，很有心思似的用眼尾一遍遍瞟向我的位置，笃定的告訴我：“但我可以告訴你這一點，在别人還沒告訴我，魔法會讓一個人對我着迷之前，我對它還沒有到達這樣熱忱的地步。”

“啊，是這樣嗎？”

聽到吉米的答案之後，我幾乎立刻就揚起了嘴角，他是這樣缜密又單純的男人，隻需要僅僅幾句充斥着好奇的話語就會将心中所想全部說出。

暗綠色的眼睛緩慢眨動着，吉米似乎有些好奇我為什麼會表現出此刻的模樣，但還是令面部神情保持平穩的模樣。

他又一次伸出手摸向我地頭頂，安撫小動物一樣希望我變成圍着他腳踝喵喵叫的小貓，對于接下來被我說出的話完全沒抱有防備。

“好呀，”我聽到自己的聲音被未知的激動占滿，輕輕推開他的身體，重新來到滑水闆上面向岸邊緩慢劃去時，我問：“其實我一直沒說，但是詹姆，你知道其實我的頭發和你的血液并不能創造出來什麼了不起的咒語嗎？你想和我永遠在一起，你真的有這樣的勇氣嗎？”

“可是你為什麼會覺着我沒有這樣的勇氣呢？”

被我甩在身後的吉米站在原地，快要淹沒膝蓋的水與逐漸暗下來的天氣帶給他一種強烈的陰森感，很大怨氣似的向我望來，似乎正在為了我的質疑而産生莫名的惱怒，又或者，這隻是我過分在意他此刻的模樣，所以才會将他看作是雙腿變作魚尾的危險神秘傳說主角。

細密的沙子觸碰到我的皮膚，滑水闆被趕來的吉米抱在懷裡，他走在我身邊，過分信任我的跟随我的腳步，又實在好奇那些被說了一半的後半句話，數十次側過頭投來不解的眼神，但卻都被我視而不見的忽略了個徹底。

他真的想和我玩一些危險的遊戲。

這是讓人光是想想就會脊椎打顫地一件事，我也絲毫不擔心他聽到我的瘋狂提議後沒有絲毫顧慮的反悔，在交給他兩個橘子當作晚餐之後，就在頂棚亮着白色電燈的櫥櫃旁，随着清脆的聲響一起，被買下卻從未使用過的水果刀便被我輕巧地丢在了大理石質感地桌面上。

“這是什麼意思？洛尼？”

吉米顯然還沒意識到我究竟想要什麼樣的情形來到我們的生活裡，說這話時，他正忙着和自己手中的柑橘做鬥争，勢必要把它變作像是廣告牌中才會出現的完美模樣。

手上動作從沒停下，黑發男人借燈光仔細将眼睛湊近橘子果肉，睫毛變身成切割器内的鋒利刀刃，或許會在不經意間将它變作四分五裂，但我卻沒那麼在乎這些，連帶着吉米口中所謂的：“如果我把它變得好看一些，你是不是就能吃點東西了？”的一系列疑問一并忽略，哼着不知名的曲調，親昵的坐在了他身邊的位置。

“詹姆，”我在将頭靠在吉米肩膀上的同時喊起他的名字，并不打算将接下來的說辭裡加上很多無法被反駁的完美描述，直白的問他：“你真的真的确定要永遠和我在一起嗎？”

“你怎麼了？”聽到了什麼很奇怪的疑問似的，吉米終于舍得用自己的那雙眼睛看向我了。

他漂亮的暗綠色瞳孔在此刻像是迷人的墳墓青苔，我迫不及待地想要伸出自己的舌尖舔舐起它們，但卻始終壓抑着這樣奇怪的想法，明确的告訴他：“如果你想和我永遠在一起，吉米，我需要你的保證。”

“你需要我的保證？”吉米佯裝無奈的搖了搖頭，“聽起來更像是我需要向你索求這個東西，但是你說服我了，溚德林，你想要我怎樣和你保證？讓我在每一場演出前炫耀一樣喊出你的名字，還是想要我把自己所有的财産都轉交給你？”

“不，這些東西我都不感興趣。”

“那你想要什麼？”吉米再次展現出了好奇的模樣，他對這場掌控權并不在自己手裡的對話沒有任何介意，很包容似的鼓勵我說出心中所想：“說吧，洛尼，向我說出來這句話吧。你知道，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的。”

他還真像是個合格的丈夫。

莫名其妙的想法向吉米偏袒着，沒等我多猶豫幾次是否要真的将話說出來，我的嘴唇已經開始迫不及待地挪動着講出音節。

——“我想要你的血，隻需要一點點就可以了，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