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車禍之後您恢複得怎麼樣?”
“你看我現在怎麼樣?”
“請問您對私生是什麼态度?”
“我有我的生活,别來打擾。”
“您剛才的回答是在公布戀情嗎?”
被問到這個問題,江昊才頓了一下,擡手抱住聞顔的肩膀,讓他走在自己略前一些的地方,不要被擠到。
江昊朝那個記者擡了擡下巴,“這要看他。”
現場的氣氛更加熱烈,然而之後關于戀情的更多問題,江昊卻一個也不回答了。
他們好不容易脫離人群走進機場,江昊要去安檢,聞顔也隻能送到門口。
兩邊的玻璃門外,全是記者和歌迷。
聞顔從來沒有想過,江昊說的“談戀愛”,是這種昭告全世界的談法。
“你沒有想過這樣會影響你的職業生涯?”
“怎麼影響?歌手都不談戀愛的嗎?”江昊一點也不在乎,我行我素地牽着聞顔。
“随便你。”聞顔抽了下手,沒抽開,又被江昊抓回去。
“我還差一點情節沒演完。”江昊轉身,用手擡起聞顔的後頸,垂下頭,隔着口罩在他臉側輕輕地啄了一口。
“走了,下次見。”
嘴唇的觸感似有若無,直到江昊進了那道安檢門,聞顔也還沒緩過神。
司機在旁邊提醒道:“聞總,我送您回去吧,我怕您一個人出不去。”
在口罩的遮掩下,聞顔無聲歎了口氣:“走吧。”
回到保姆車内,聞顔手機連續地響起消息提示,他一打開,發現楚霧連剛才江昊親他的照片都發來了。
圖片上,江昊側着身子,手托着聞顔後頸,隔着口罩在低頭親他。
楚霧連發十個問号。
楚霧:【兄弟,我才是那個小醜。】
楚霧:【你們倆在一起了,你倒是早說啊,我難道還會很驚訝嗎?】
楚霧:【啊啊啊啊我确實很驚訝。】
楚霧:【啥啊,搞啥啊。】
聞顔一條也不想回複,幹脆關了手機,靠在椅背上。
司機問他:“聞總,是直接送您回公司嗎?”
“對。”聞顔想了想,今天上午還有一個他們公司的歌手,要用錄音棚錄歌,昨天桑離還讓他有空去看看。
又是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聞顔在公司外下了車。
他這一次回公司,已經成了“江昊的戀愛對象”,實打實是風雲人物。
朝錄音棚走的一路,都有很多人在對自己老闆行注目禮,聞顔都當沒看到。
他穿過走廊,推門進了最靠裡的錄音棚。
棚裡正在休息時間,很是熱鬧,歌手拿着自己的吉他在玩兒,制作人也在和其他工作人員聊天。
最先看見聞顔的是那個歌手,他年紀挺小,發現聞顔來了,就從椅子上站起來,朝聞顔招手:“老闆,你居然來了,來看我唱歌嗎?”
他也就見過聞顔兩次,這應該還是第一次和聞顔說話。
聞顔點了下頭,沒客氣地在他空出的椅子上坐下來。
“在調音?”聞顔問。
“對,休息呢,我調下吉他。”歌手說。
“能給我試試嗎?”聞顔剛伸出手,那歌手就很懂事地把吉他遞上來。
調音器還夾在琴頭,聞顔很熟練地試了幾個音,覺得差不多了,就把調音器取下來。
“您也會彈吉他?”歌手好奇地問。
桑離抱着手臂,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笑着說:“你們聞總會的可不隻是吉他,他家有一整個樂器房。”
大家都沒想到,紛紛驚訝。
“那您最喜歡什麼歌啊?能彈一段嗎?”
“可能……記不太清了。”聞顔笑了笑,還是擡起手,掃了下弦當做适應。
慢慢地,他彈起一段旋律。
“這不是那個……就那個,江昊有首歌,《銀色焰火》,這段旋律好像裡面有幾個小節。”
“是嗎?”聞顔把琴還給他,“可能是吧。”
那把琴很重,不像當年聞顔手裡的那把。
那似乎都不完全能被稱作是吉他,也許還有更适合它的形容:燒火棍。
那隻是一把很簡單、很初級的琴。
但它的确彈出了《銀色焰火》的旋律。
歌手帶着琴走進錄音間,大家都恢複了工作狀态,聞顔坐在沙發上聽了一會兒,站起來,悄無聲息地又離開了。
他走進電梯,視野變得簡單。随着高度的上升,他開始回想和那把琴有關的一切。
冬天,春節,他和江昊躺在草地上。
印象裡,那是剛剛部分解除燃放煙花限制的上海,漫天煙火中,他用一把新琴随手彈了一段旋律,讓江昊寫一句歌詞。
天空好像在下銀色的雨。唯一的遺憾是煙花凋謝得那樣快,聞顔來不及記住轉瞬即逝的景色,隻記得因為一段旋律,他們共同分享的十幾秒鐘。
關于這短暫的十幾秒在江昊漫長的生命中的意義,聞顔無法得知。但或許曾經有一瞬間,他們同時懷念過那些時間。
僅僅為了這一瞬間,聞顔就可以永遠堅定地說,他從未後悔讓江昊來到自己身邊。
電梯輕響一聲,在聞顔眼前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