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月宮之中人來人往,彌漫着一股低迷之勢。
“卓朝歌她竟然能夠越過這麼多防線殺了水觀音!”
“她水觀音都能輕而易舉殺了,那我們不是想殺就殺的嗎?”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怎麼辦!這還能繼續打嗎?她弄出來那麼厲害的陰邪之物,我們打的過嗎?”
宗主們七嘴八舌,焦心焦慮,惶惶不安地讨論着。
大殿之外,月桂緊扣住手,看着站在身旁,從千機閣帶修士趕過來的雪鶴書問道:“雪閣主呢?”
“他在客居。”雪鶴書也不似之前那般淡然溫和,眉頭緊鎖在一起。
“你去把他叫過來,我一個人他們肯定不信。”月桂咬咬唇:“抱樸子還沒來,現在隻有他能夠震住這幫人了,你快點,我先壓住他們!”
“好!”雪鶴書答應着,轉身往客居那邊而去。
水仙身隕的消息如一卷風一樣,快速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特别是卓朝歌是在雪松落,謝靈籠都在場的情況下,還是取了他們的領導人水仙性命,着實讓在場的宗主都膽顫心驚,生怕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水仙尚能反抗,他們可能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卓朝歌身邊的那隻鬼母又變強了許多,一掌就将水仙拍死了,更何況是他們。
也不怪他們如此心慌,因為卓朝歌要的便是如此。
緩緩呼出一口氣,月桂端起架勢,大踏步走進大殿之中,她淡然而語:“諸位,稍安勿躁…”
白色的身影快速在金碧輝煌的走廊中穿行,雪鶴書來到了客房,穩住呼吸才敲門:“小叔。”
房内的雪松落正看着昏睡着的謝靈籠,他道:“何事?”
“其餘五十六個宗主此時正在大殿,月宮主一個人怕是應付不來,所以讓我來叫你,她說現在隻有你能震住他們。”雪鶴書讓自己的語氣盡量輕緩:“讓你快點去。”
“嗯。”雪松落垂眸,将握着的手放置在床邊:“馬上來。”
遂起身往外走去,打開房門,他看着雪鶴書道:“你就在此地看着。”
“好!”雪鶴書有一瞬怔愣,但也接受良好地同意了。
他其實有些不明白,為何他小叔要對這個謝靈籠這般好。
聽到雪鶴書應了,他才離開此地。
房中的謝靈籠雙眉微蹙,眼珠子左右亂晃着,猝得雙眸睜開!
躺在床上,凝望着漆黑一片的屋頂,她眸色無波無痕,譬如死水一般。
萬籁俱寂,她于床中而起,慢悠悠地走至門口,打開了門。
“前輩您醒了。”雪鶴書驚喜地出聲,下一瞬他雙眼合上,靠着牆跌在地上。
謝靈籠點了他的睡穴。
面無表情地看了雪鶴書一會兒,蹲下身撕了他衣袖上一條白布,将其中的銀絲剔除,捆在了頭頂上。
此後,她隐沒于黑暗之中。
月宮此時守衛算得上森嚴,她看着鎮守在兩邊的月宮修士,直直走了出去。
“謝天女。”兩位門徒也未覺得有異樣,直接将人放了出去。
走出月宮,是一望無際的黑夜,她還是毅然決然地闖了進去!
“這麼晚了,謝天女要去做什麼?”一個門徒疑惑地說道。
“不知道,但總歸是有要緊事,不然不會這個時間出去。”另一個人答道。
“要不要告知宮主她一聲?”
“不了吧,宮主他們正在忙!”
“也是。”
樹葉落在她的眼前,謝靈籠沉着的眸總算有了一絲波動。
“此番下山是為了磨練自己,低調行事,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
“切記,天機不可洩露。”
灰袍老者的面容浮現在面前。
我知錯了,祖母。
“哈哈哈哈,你沒看見你祖母當時的樣子吧,上百把利劍,立于空中,齊刷刷落下,給她捅成了一個篩子!”
卓朝歌猖狂的笑炸在耳邊,老者死去的模樣如一幅畫般描繪在眼前。
我,要殺了你。
“今日,我水觀音在此為她正名!她才不是世人所謾罵的謝妖姬,而是光明磊落的天機女!”
那清冷絕豔又傲然挺立的身影仿佛沒有消散。
“快…走…。”
倏爾,眸中蕩出她口吐鮮血,藍绫翩散落在地上,不再飄動的模樣。
對不起,水仙。
“哈哈哈哈!該死的人還是死了!哈哈哈哈,太謝謝你了!我的好姐姐!”
又是卓朝歌刺耳的笑聲,與陰謀得逞後奸詐小人的模樣!
我,要殺了你!
“别整這些,記得回月宮!”
“你是我的摯友,穿過氣的衣裳參加宴會,你讓我的面子往玩兒擱!”
“有我在,月宮你橫着走,我罩着你!”
高傲又不可一世的倩影,仿佛還拿着那把刀扇,矜貴地搖晃着,感覺下一瞬刀扇就要抵在肩膀,她又要開始數落人了。
“快…跑!”
滿含眷戀不舍又遺憾催促之語在耳邊響起,她的刀扇沒能落在肩上,反而墜落在塵埃之中,泥土之中,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