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陵暗暗握緊拳頭,充滿惡意地說道:“可是怎麼辦呢,你現在就是要受困于我,即便你心裡十分不情願,也不得不顧及我的死活,不得不照顧我,甚至随着蠱蟲在你身體裡的時間增長,你就會完全背叛你曾經所以為的愛情,愛上我,纏着我。”
山靈腳步頓住,南宮陵突然非常期待她氣急敗壞,惱羞成怒卻又不得不為了活命而對他卑躬屈膝的樣子。
但他失望了,山靈隻是頭微微偏了下,什麼都沒說,又繼續往前走去,直至消失在他眼前。
南宮陵再次收緊拳頭,情緒難辨。
當山靈一瘸一拐回來的時候,藥罐裡已經換上了新鮮的藥草和水,她懷裡還揣着一簇已經清洗過的植株,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着翠綠的光芒,看上去極為鮮嫩。
正巧遇見來送飯的劉娟,劉娟三十歲左右,看上去還很年輕,隻是歲月的洗禮以及生活的艱辛讓她身材有些佝偻,黝黑的皮膚上已浮現出輕微的褶皺,粗布麻衣上打了好幾個補丁,一看就是個生活貧苦的農家婦人。
此時,她正從提籃中,将兩碗清粥和一盤包子放到南宮陵面前。
聽見門口的動靜,她擡起頭來,見是山靈,連忙熱情地迎上來,熟絡地接過山靈手中的藥罐。
“哎呦,小娘子,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家裡有事,你又讓我保密你們的情況,我隻得偷偷上來,耽擱了約定送飯的時間,我聽小相公說,你出去打水來煎藥了,怎麼受傷還弄這些,你們好好歇着養傷吧,要弄什麼,我來幫你弄。”
山靈看了南宮陵一眼,見他低着頭,似乎并不打算澄清劉娟對于他們身份的誤會。
這不以為意的反應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山靈眉梢動了動,對劉娟禮貌道:“謝謝你啊劉大姐,你真是菩薩心腸,我們夫妻兩人受傷遇到你施救,真是萬幸。”
南宮陵聽到她故意的稱呼僵了一下,擡頭冷漠地瞥了山靈一眼。
山靈卻挑釁地擡了擡眉,那意思好像在說,你聽不下去就澄清啊,我就等你這話呢。
卻見旁邊的劉娟羞赧道:“小娘子說笑了,我是收了你的錢辦事,你給的這麼多,要求還這麼少,我也十分不好意思,本來你們受傷該吃些好的補補身體,但是家裡實在找不出一點肉來,這裡離縣上又遠,鄰村的集市要七天趕一次,我隻送了一些清粥和白菜包子來給你們,還要請你見諒呢。”
山靈笑了笑,慢慢往裡面走進去,善解人意道:“沒事,受傷的時候吃點清淡的更容易消化,這樣也挺好。對了,我讓你帶的東西你帶了嗎?”
劉娟一愣,像是才反應過:“啊,帶了帶了!”
劉娟連忙将藥罐放到火堆旁,從袖帶中拿出一個包裹嚴實的布袋,展開布袋,上面别着密密麻麻的銀針,看上去有數百根,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着鋒利的光芒。
劉娟疑惑地問道:“小娘子要這麼多銀針做什麼?我也是挨家挨戶去尋了半天才要來這麼多,我們一個村的銀針幾乎都給我要光了呢,不知道你這裡夠不夠了?”
餘光瞥見南宮陵也好奇地看着這些銀針,山靈将布袋裹起來放在一邊,滿意地答道:“用來治病,針灸可助我們恢複更快些,但這東西太小,難免遺漏,用一次少一次,索性多要些,以備使用。”
“啊,原來如此,我見小相公今日恢複不錯,就猜到小娘子是個醫術高超的大夫。”
“劉大姐過贊了,我隻是略懂皮毛,腿腳不方便去找大夫,隻能先嘗試自救,在這兒養兩日,我們就去附近的縣城找大夫看看,說來,過兩日還要麻煩劉大姐幫我們找一輛馬車。”
“不麻煩,聽說我們隔壁張嬸家還打算賣一匹馬給她兒子娶媳婦呢,這兩天我幫你問問,如果你要的話,到時候偷偷給你們送來。”
“嗯,那就謝謝劉大姐了。”
“應該的。你是不是要煎藥?我來幫你生火弄吧,你們快吃飯,等會兒涼了。”
說完,劉娟就麻利地找來些木柴和幹燥的枝葉,就着山靈昨晚用石子圍起來的簡易火坑裡生了火,挪了挪兩個相對大一些的石頭,将藥罐架在上面煨起藥來。
等她忙完這些,山靈和南宮陵也差不多把飯吃好了,多日未吃到新鮮的食物,即便簡單的清粥包子,也有一股别樣的清甜,一人兩個包子和一碗粥,都吃得幹幹淨淨,沒有任何剩餘,也沒有任何謙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