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靈胸口劇烈起伏,瞪向他:“剛才枝繩斷裂是你故意的?”
“沒錯,我就是想讓你拉住我,讓你剛好沒多久的傷口撕裂開來,然後趁機把你推下去。”
說着,南宮陵居然抱起坑洞旁邊的石頭,往山靈砸去。
山靈滿腔怒火,她全然忘記了不會再傷害南宮陵的話,很想跳上去惡狠狠地将他推下來,讓他也體驗一下遭人暗算的滋味。
反而她肩膀上的傷口餘痛未消,還崴了腳,南宮陵發了狠要讓她困在洞裡,一直往她身上投石。
山靈雖然怒火滔天,但毫無還擊之力,不得不一瘸一拐躲閃着他投下的石頭,躲進旁邊剛發現不久的洞穴,才得以喘息。
見她躲了進去,南宮陵眯了眯眼,才放棄了繼續投石的動作。
旁邊是深不見底的河流,山靈坐在河流和坑洞的交界處,擡頭惡狠狠地瞪向南宮陵,目光如利劍一般,恨不能将他瞪成馬蜂窩。
南宮陵沒再說什麼,冷冷望了她一眼,轉身快步離去。
仇視着南宮陵消失無蹤的身影,無處可發洩的憋屈和憤怒讓山靈捏緊拳頭往地上重重一錘,一種叫做委屈的情緒漸漸湧上心頭,讓她鼻頭泛起一股難耐的酸澀,察覺到這種異樣情緒蔓延開來的時候,山靈一頓,不禁大吃一驚。
這是弱者的表現,她不應該,也不能出現這種情緒,她是神女,沒有什麼可以将她擊敗,更沒有什麼東西值得她委屈,她所做的一切都帶有目的。
幸福之力,對!她對南宮陵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幸福之力,為了恢複她昔日的榮光。
這麼一想,除了身體感官的痛楚,山靈什麼情緒都沒有了,她伸手擦掉額頭上浸出的汗珠,咬牙揉了揉崴傷的腳,正想撩開衣襟看看肩膀上的傷口是不是裂開時,就聽見頭頂上方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山靈疑惑地擡頭望去,就看見南宮陵去而複返的身影出現在洞口處。
緊接着,上面就傳來一隊人馬逼近的聲音。
“可讓我們找到了!不管你是喬裝的廢太子,還是身形像廢太子的其他人,三皇子有令,捉到一并處死。”
“來人!給我抓住他!”
南宮陵轉頭看向依然坐在坑底洞穴口的山靈,他緊抿着唇,似乎有些氣惱,又似乎有些無奈和憎惡,卻唯獨沒有對山靈所作所為的歉疚和後悔。
山靈心下了然發生了什麼,卻面無表情地望着他,既沒有絲毫幸災樂禍,也沒有半分動容,就這麼坐着冷冷地仰視着他。
上面的人步步緊逼:“後面是個陷阱,你逃不掉的,束手就擒吧,可保你留住全屍,死得沒那麼痛苦!”
南宮陵沒有說話,隻是一步步退到陷阱邊緣處,他看了看前面的人馬,又轉頭看了看坑洞裡的山靈,最終好似下定了決心,咬了咬腮幫,決然地往洞裡跳下去。
他正巧落在山靈旁邊,伴随着重物撞擊地面和一聲骨頭錯位的聲音,他慘痛地低呼一聲,即便隔着人/皮面具,似乎也能看清他臉上血色全無。
山靈冷冷盯着他,再無半分恻隐之心。
“呵!洞中洞?得來全不費工夫功夫,原來那個女人就躲在下面,甕中之鼈,還真是找死!”
頭頂人影攢動,齊齊将洞口圍住,帶頭的侍衛桀然一笑,揮了揮手,命令道:“弓箭手準備,點燃箭頭,給我燒死他們!”
南宮陵背脊一僵,冒着冷汗,拖着受傷的腿快步爬往山靈身邊,催促道:“你沒聽見他們說的話麼?!還不快往裡面挪去,如果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見山靈不為所動,他咬了咬腮幫,說道:“你不是說要對我贖罪,不會再傷害我了麼?這就是你的贖罪?!”
山靈心裡憋着一肚子的熊熊怒火,但頭頂上的弓箭手已經準備就緒,眼見點燃火焰的弓箭就要往他們射來,山靈冷冷瞥了南宮陵一眼,吸了一口氣後,終是彎身往裡面挪了挪,甚至在對準南宮陵弓箭落下的瞬間,伸手将他往裡面拖了進去。
南宮陵看着近在咫尺的山靈,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但山靈明顯覺察到他松了一口氣。
數十支點燃的箭頭紮入坑底,迅速點燃幹枯的落葉和樹枝,偌大的坑洞瞬間變成了火海,火焰吸納了周圍的空氣,山靈和南宮陵在逼仄的空間裡因為缺氧以及濃煙的烘熏不斷咳嗽起來。
上面的人并未就此作罷,不斷往陷阱裡投入幹燥的樹枝和木柴,誓要将他們活活燒死在裡面。
兩人齊齊看向旁邊漆黑如墨又湍急的暗河,南宮陵劇烈咳嗽之後眼睛已經隐隐發紅,他看了一眼旁邊拖他進來之後又松手坐到一旁沉默不語的山靈,再次強調起來。
“沈藍安,我身上有情蠱的母蠱,如果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與其被活活燒死,不如賭一把,看看這條河能不能給我們一條生路,我的腿受傷了,需要你的幫助。”
“……”山靈捂着肩膀咳嗽,沒有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