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該這樣死去!
求生的欲念讓山靈不斷掙紮,最終終于跳出了沼澤,得以大口呼吸,她猛然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熟悉的眼睛輪廓,眼睛死死盯着她,陰鸷之中帶着兇狠的癫狂之色。
明亮的燈火刺得山靈眯了眯眼。
還沒等她适應過來,窒息感再次襲來。
山靈這才察覺到,自己正被一個男人壓着,一雙手緊緊扼住她的喉嚨。
“沈藍安!這種滋味感覺如何?現在換你來嘗嘗了!”
沈藍安?
剛剛醒來的山靈對此等處境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她直接來到另一個世界了嗎?
不等她想太多,強烈的恨意再次從對方手上傳遞而來,喉間的窒息與脖頸的疼痛頓時讓她臉上青筋暴跳。
山靈瞪大眼睛,終于看清了對方的面容。
男人面色有些慘白,瘦削的臉龐讓他的骨骼有些突出,此刻癫狂的神色更是讓他的五官顯得十分扭曲,即便如此,還是能看出幾分他原本的俊朗之姿。
然而這雙眼睛……
山靈驚覺剛才沒有看錯,此人的眼睛輪廓是她一直熟悉的模樣。
她立馬往男人右側鬓角處看去。
男人見她如此反應,手上更加用力,仿佛拼盡了全力要讓山靈立刻死于他手下。
山靈還沒看清他的鬓角,頭就被他掐着仰倒在床邊,喉間不自覺地發出痛苦的嗬嗬聲,滿臉漲得通紅。
她本能掙紮起來,想要掙脫這人的禁锢,更想掰斷這雙讓她喘不過氣來的手。
然而這時她才發現,這具身體綿軟無力,她一點勁兒都使不上來,甚至身體裡還逃竄着其他強烈的燥熱感。
這是一種對男人渴望的燥熱感。
經曆過類似遭遇的山靈眼裡立馬燃起了熊熊怒火。
頭頂上的男人見狀卻笑了,笑的極為諷刺,手上越發用力。
他歎了一聲:“啊!公主殿下,久違了,你居然還會憤怒,可是你憤怒又能怎樣,隻不過是我的階下囚而已,你的命,現在掌握在我手裡,我讓你生,你就不能死,我讓你死,你就不能生。”
就在山靈快要窒息而死之時,耳朵裡突然發出一陣嗡鳴,緊接着腦袋仿佛被人襲擊過,一連串并不屬于她的記憶冒然闖入她的腦海裡。
這是一個生來就被認定為不詳,被一國之君抛棄,被受冷落的母妃怨恨,嫌棄打罵,皇城裡最卑賤的公主。
從小就被數不清的兄弟姐妹欺淩,被見風使舵的嬷嬷和宮人辱罵。
有一日,莫名被一個陌生的皇子推入荷塘中,她在塘裡苦苦掙紮求救。
然而,沒有人救她,更沒有人覺得她是無辜的,他們甚至看着她狼狽的樣子哈哈大笑。
“看!那個就是出生時,皇家祭壇被雷電劈毀的賤種,聽說她的母妃本就是一個落魄官吏的庶女,就指望母憑子貴了,結果,她的到來卻觸犯了父王的黴頭!國師說她是不詳的,活不過十九歲,不如早早死去!”
在小公主拼盡全力撲騰到岸邊,抓住池壁爬上去時,卻被袒護皇子,見風使舵的嬷嬷打了一巴掌,罵她是掃把星。
臉上一陣刺痛,溫熱的液體瞬間流了出來,本就委屈難過的公主擡手摸了摸臉。
那是她因為一個人說她好看而每天好好珍視的臉頰,此刻卻被嬷嬷尖銳的指甲劃破了。
紅色的血液倒映在她眼眶裡,将她的雙眸染得通紅。
她緊緊捏起拳頭,不可原諒!
長久以來受到的不公和欺壓終于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公主擡頭目露兇光地盯向那個打了她就要離開的嬷嬷,她撿起一塊石頭,當着所有人的面,沖上去就往那嬷嬷的腰杆上狠狠砸去。
嬷嬷猝不及防,一下就被她砸倒在地上。
年少的公主像一頭被觸碰到逆鱗的猛獸,理智全無,隻憑滿腔的恨意撲坐在嬷嬷身上。
在嬷嬷的一聲聲尖叫求饒聲中,狠狠,狠狠地一下一下砸下去,砸得那嬷嬷嘶喊的聲音漸漸變小,漸漸變得面目全非。
那一刻,她的世界,沒有嘲笑和辱罵的聲音,更是忽略了旁人的驚叫和驚恐,隻有怨和恨的洶湧發洩。
小小的公主臉上和身上被濺滿了血,血與水混合着滴落在地上,又順着地磚之間的縫隙,流入了荷塘中,染上一片血色。
發洩過後,她沒有為自己殘忍的沖動懊悔和後怕,反而覺得暢快無比,瘋狂的笑聲飄蕩在空中,聽得所有人心驚肉跳。
她甚至陰恻恻地擡頭看了一眼那個推她入池,身着鮮麗衣袍的皇子。
笑着說:“皇兄啊,雖然我不認識你,但忤逆主子的賤奴,就該這麼死,對吧?我想,我找到我不詳的原因了。”
自此之後,沒有人再敢欺負她,包括她的母妃,眼裡也充滿了對她的恐懼和唾棄。
病态和偏執的性格漸漸在她身上凸顯,之後一發不可收拾。
她仗着公主的身份,開始以虐待懲罰下人為樂,很多下人不堪其辱,最後選擇自我了斷。
看見那些屍體,她臉上總會浮出一絲殘忍而痛快的笑意。
她的母妃最終郁郁寡歡而死,她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昏庸無道的北國皇帝整日沉溺于酒林肉池,早已遺忘了她的存在,聽說她的暴行後,非但不以為意,還故意将南國送來的質子扔到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