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快閉嘴吧!”翁白急死了,很害怕殷海煙一怒之下送他下黃泉,他看着殷海煙,結結巴巴道:“我師父說、說你來了可以直接去找他。”
“嗯?”殷海煙有些意外,“有意思,白天不見,三更半夜又肯見我了。他在哪?”
翁白捂着自家大師兄的嘴,給她說了個方向,殷海煙瞬間便消失在原地。
片刻後,她推開了靜室的門。
靜室内仙氣缭繞,數道從房頂垂下來的潔白的紗幔映入眼簾,皎皎如月的光帶,遮擋了她大部分的視線,殷海煙心道:“這沈溯搞什麼名堂?”
除卻月光,這屋内一點光亮也看不見。
“沈仙君。”她緩步進去,挑開第一道紗幔,沈溯并不在後面。
她繞過第二道紗幔,細微的腳步聲在不遠處響動,“好久不見,可還記得我是誰?”
映入眼簾的是兩道屏風。
“你來幹什麼?”一道刻意壓低的聲音響起,沈溯功力深厚,殷海煙也分辨不出是在何方向。
“為我們兩族之間的一些誤會。”
那道壓低了的聲音再次傳入耳,殷海煙莫名覺得有幾分熟悉。
“難道不再比一場?”
“沒想到沈仙君也有此意,那就太好了。”
殷海煙此時無暇顧及其他,她繞過兩道屏風,沒想到屏風之後還有屏風。
殷海煙:?
她有些惱怒,連續将那六道屏風都查看了,後面哪裡有沈溯的影子?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諷道:“既然叫我來了,又遮遮掩掩的做什麼?沈仙君當真這樣害怕我?”
殷海煙聽到了拔劍的聲音。
她猛然轉身看去,紗幔後隐隐約約浮現一個人的輪廓。
他道:“若要比試就趁現在,過了今晚恕在下不便奉陪。”
話音剛落,一道迅疾如閃電的劍光便沖破紗幔朝她面門刺來,殷海煙回身閃避,腕珠上隐約有血光流動,手中紅沙再次聚集成刺,她閃過這一擊,飛身朝他刺過去。
沈溯順利地躲開,兩人在靜室内打得有來有回,隻是礙于紗幔遮眼,對方也有意閃躲,殷海煙始終沒看清沈溯的臉。
這紗幔像是特殊材質制成的,兩人尖利的武器竟然沒能将它們撕成碎片,仍舊完好如初。
殷海煙收斂了氣息,隐入紗幔之後,此時成了她在暗處,他在明處。對方小心地尋找她,殷海煙看準時機,抓住他的臂膀猛地一拉——
就在對方差一點就要露出身形的時候,他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出了一劍。
铿——
锵——
武器相交的聲音響起,再然後是血低落在地上的滴答聲。
殷海煙把魔刺舉到眼前看了眼,魔刺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吸收上面的血液。
她沒能把他拉出來,但是能明顯地感受到他方才那一劍出得魯莽,他慌了。
“沈溯,如此可算分出勝負?”
對方的喘息聲愈來愈粗重,聽得殷海煙有些迷惑,她方才傷得他有這麼重嗎?
“是,”他的聲音依舊低啞,“我輸了,你能走了嗎?”
殷海煙輕嗤一聲:“笑話,我赢了,為何要走?”
對面噎了一下,道:“你想怎樣?”
“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關于魔族和仙門的誤會,還有你和我的恩怨。”
他道:“改日。”
“不行,就今日。”殷海煙二話不說,撩開紗幔,不見沈溯,幾番推拉之後,她終于明白過來,沈溯還在躲她。
殷海煙皺眉道:“沈溯,你到底怎麼回事?”
他堅持道:“今天不行,你若想談,就改日再來。”
殷海煙冷哼一聲,臉色沉下來。
“你當我是好耍的嗎?”
她擡手,紅沙翻湧,沖開紗幔,直朝屏風後的人追擊而去,沈清逐一時應對不周,一轉身,殷海煙已經到了他身後。
他瞳孔驟縮,下意識朝她出手,可是現在的他哪裡還是殷海煙的對手?殷海煙眸光閃過戾氣,擡腳一踹。
沈清逐的後背頓時砸在了書案上,書案上的東西噼裡啪啦散落滿地。
沈清逐蜷縮着身子,疼得冷汗直流,半天都起不了身。
這一腳正好踹在他的腰腹上,雖然他一直都告訴自己他并不想要這個孩子,但是在那一瞬間,他心中竟然傳來了清晰的恐懼。
他竟然在害怕失去這個孩子。
腳步聲越來越近,沈清逐知道今晚是瞞不下去了。
但他心中還抱着一絲希冀,希望在昏暗的室内,殷海煙能粗心大意一些,不要發現他是誰,也不要發現他身體的異樣。
他轉臉朝向牆壁的那一面。
“你怎麼了?”
殷海煙緩緩走近那個蜷縮在牆角的人,隻剩一步的距離。
她看着他,熟悉的感覺愈發強烈,心髒忽然砰砰跳起來。
她低下身,伸手掐住他的下巴,擡起來。
一張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臉出現在她眼前,驚得殷海煙忘記了呼吸。
“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