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海煙隻看一眼,就什麼都明白了。
她擡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青竹,你這是什麼意思?”
“是真的嗎?你不要裝傻,”沈清逐道,“ 我在蘭城時遇到一個人,是王家原來的仆從,他和我說了一些話。他說,那天去王家時之前,你見過他,你知道我會去,還給了他那種藥,是真的嗎?”
他定定地看着殷海煙,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試圖從她的眼睛裡看看到一絲詫異或不解,哪怕時是被誤解的愠怒也好,可是沒有。
殷海煙就這樣安靜地看他說完一番話,眼神連一絲波動也無,說出的話更是讓他如墜冰窖。
“真的。”
沈清逐站在原地,感覺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什麼要這樣?那些親密的話都是假的嗎?為什麼要騙他?她甚至不願意編個謊言來圓這個謊,就這樣坦坦蕩蕩的承認了,她到底想要什麼?
“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很喜歡。”
殷海煙起身,靠近他。搖曳的燭光火影在他精緻的臉上晃動,因怒氣而在眼角積蓄一抹绯紅,像破碎琉璃的折射光影,越看越覺得美麗。
殷海煙伸手觸碰,沈清逐偏頭躲開,她頓了頓,收回了手。
接着笑道:“不過呢,我不喜歡來硬的,沒意思,隻好讓你也稍稍喜歡我一下,接下來的一切,不都順理成章了麼,隻不過因為你這個人吧太死闆,我推了你一把而已,沒必要這麼生氣吧?”
要是等這個人主動,還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呢。
可是她把自己所想的所做的原原本本地說出來,個人形象在沈清逐這裡崩了個稀碎,沈清逐是萬萬接受不了的。
她竟從最開始就沒安好心!
沈清逐氣到渾身發抖,陡然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你這是欺騙!你那晚說的那些話難道都是假的嗎?原來從救我回來時别有用心,就為了和我……你竟然從一開始就抱着這樣龌龊的心思!”
殷海煙被他突然的失态稍稍驚訝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注視着這雙近在咫尺的眼睛,“人之常情罷了,哪裡龌龊,你敢說你不喜歡嗎?嗯?”
她牽住他的衣帶一扯,沈清逐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她推倒在床上。
獨屬于她的清雅淡遠氣息瞬間充斥了鼻腔,他慌忙掙紮,殷海煙卻直接欺身壓上去,左手按住他的肩膀,右腿曲起壓在他大腿上,手指流連過他的胸膛,引得皮膚不由自主地輕微戰栗。
一吻閉,她的眼神堪稱柔情似水,“那些話——指什麼話?要和我做最親密的人?我沒有騙你呀,我們現在不就是最親密的人嗎?你想聽的話,我還有很多可以說。”
沈清逐偏頭微喘着氣,目光顫動。
殷海煙被他推開幾步,看着他仍舊笑盈盈,隻是那笑中多少帶了點威脅的成分。
“什麼愛啊喜歡啊,那是多麼微不足道的感情,你所謂的喜歡,不過短短幾天,不就從那位潭山女子轉移到我身上了嗎?青竹,幹嘛非要畫地為牢,及時行樂才是要緊事,你說呢?”
沈清逐望着她臉上淡漠的笑意,隻覺得十盆冰水兜頭潑下也不過如此,他胸膛起伏着,眼眶也漸漸紅了,一陣寂靜之後,他頭也不回地沖出門外,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夜色中消失的背影,殷海煙微怔。
就這麼走了嗎?
——
一整個月,沈清逐都沒有再回來過。
王嬸子家的小胖丫最先發現了這件事,某天她來找殷海煙玩耍時殷海煙正在竹編躺椅上睡覺,臉上蓋着一本書。
“咦這是什麼書?風……什麼……小姐……什麼什麼書生……”
唰——書被抽走了。
“阿煙姐姐,這是什麼書,能念給我聽嗎?”
殷海煙把書扔一邊,打了個哈欠:“小胖丫,這書你現在看不懂,等長大了才能看。”
小胖丫不再執着,四下打量了一圈,問:“青竹哥哥呢?”
殷海煙睨她一眼,“找他幹嘛?”
“我想讓他教我做竹蜻蜓!青竹哥哥做的竹蜻蜓又漂亮又飛得遠,别的小孩子可羨慕我了!”
“他不在這,别等了,找别人教你吧。”
“那阿煙姐姐你會做嗎?”
“不會。”
小胖丫蔫了,捧着一張肉嘟嘟的小臉在一旁坐下,愁眉苦臉道:“那怎麼辦,隻有你們兩個大人願意陪我玩,别的大人都不理我們小孩子。”
她隻煩惱了一會兒,因為朝她狐狸吱吱叫起來,小胖丫被吸引,又拿了吃的去喂狐狸。
喂完狐狸回來,小胖丫更心事重重了,問:“阿煙姐姐,哥哥是不是很久沒回來了?狐狸都餓瘦了。“
殷海煙瞧了煙眼那拴在院裡的狐狸。
好像是瘦了點,因為經常忘記喂,狐狸經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