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鬼影叽叽喳喳,屋内的飯菜陣陣飄香。伽音是想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外面的,但是誘人的香味實在讓她無法心無旁骛。哈爾馬也注意到了伽音那若有若無的眼神,正想開口詢問,對上那雙情緒複雜的眼睛後又換了個話題。
“你在想什麼呢?”
伽音定定的看着哈爾馬端着的碗回答:“《西遊記》三打白骨精那章白骨精化為村姑模樣給唐三藏送飯,被孫悟空打倒後飯菜變為癞蛤蟆和石頭。”
她在别人吃飯的時候說話水平也很高。
逗完哈爾馬伽音又回歸了正經的問題:“外面都是哪裡的鬼?”
她覺得外面的聲音好像比之前的聲音大了些,大概是時間快到了。可惜她還沒想出對策,這次的時間長了她還不如一開始做夢時那樣殺伐果斷。不過也沒辦法,不知者無畏,知道了還怎麼無畏。
“大概是我們學校和那個消失的學校裡的鬼吧。之前有傳說我們學校這一片在清朝的時候都是某個富貴人家的宅院,他們家小姐死在家裡然後經常冤魂索命。學校裡一直傳每年那些自殺的學生都是被小姐帶走的。那時候我也是不信的,可現在想想大概是真的,不然哪裡來那麼多鬼魂。”原本她也不信這些靈異故事,但是自己死了居然真的就變成了鬼。吳老師放下手裡的菜,視線不由得跟着伽音一塊落在了門外的黑影上。這外面的倒是比她還可憐,連意識都沒有了。
“那BOSS是Jerry?”伽音想到她在教學樓裡研究了半天的那份學生簡曆。
“Jerry?他是誰?”
“就那個消失的教學樓裡的棒球冠軍啊。我這球棍都還是他的。”
伽音舉起手裡的球棒,上面還有油性筆簽名的Jerry,筆迹潇灑,尾巴上還畫了一顆愛心。伽音甚至還在想他變成鬼後會不會攻擊都是愛心光波什麼的。
“他可能也是外面黑影子裡的一員。”
“你應該沒有細看報紙,裡面寫的還有關于他死亡的新聞:因為感情糾紛被女友槍擊死亡,女友飲彈自盡。血腥又痛心的青少年愛情慘案。”吳老師在這裡待了很久了,這裡的一切都研究過了,隻不過她沒想到伽音說的Jerry是學校新聞裡那個。
哈爾馬也沒想到伽音居然會随便抓了一張報紙當線索,有些過于輕率了。如果之後她也這麼随意那該如何一個人存活?
“所有的夢境都是魇從各個地方抓來的鬼魂和想象塑造的,一場夢裡會出現很多場景都不奇怪。就像第一個夢中的你家和魇的紅房子。伽音,如果你想要生存下去就要辨别什麼是危險的什麼是安全的。不是你看到的所有線索都是有用的,看到的所有鬼也不都是會傷害你的。”
“但是那張報紙是魇送我來的那個櫃子裡的……”伽音還想解釋幾句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愚蠢,擡頭看到那兩張陌生的臉她就算了。沒必要和這些無關緊要的人辯解,況且某人還想借機暗喻一下,那就讓他自己一個人說個痛快好了。
“那你能告訴我這一次我應該着重攻擊誰嗎?”快點解決然後醒來才是真的,她已經不想待在夢裡了。這個夢比她第一次的夢還要漫長拖沓。
“我也不知道。”哈爾馬無奈搖頭,他僅比伽音早來幾天,除了外面的黑影也還什麼都沒見到。
伽音隻能放棄追問,垂頭喪氣的繼續在樓梯上坐着等待倒計時。
“你真不吃一口?”
吳老師端着剛炒的一盤魚香肉絲放在伽音鼻子面前,還用手扇了扇上面的熱氣。這道菜聞着就是家常炒菜的味道,熱熱的蒸汽差點讓伽音哭出來,她已經好久好久沒吃過這一桌家常菜了,上次吃好像還是在上輩子一樣。爸爸,媽媽……不,她不該想起這兩個混蛋,更不能哭。該死,倒黴的時候就是會被一些小事勾起脆弱的情緒。
“休想蠱惑我。我才不吃,誰知道你在裡面放了什麼。”
越是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候就越是要謹慎,不被外界蠱惑。如果是被妖魔鬼怪殘忍殺害她至少還會在死前為自己歡呼,要是被這把溫柔刀陰死她絕對要在毒發生亡前搶先罵死自己。
“反正你還有可以複活的時間,就算我的菜是老鼠藥做的你也死不掉對吧。”
吳老師端着自己的拿手菜沒有放棄勸說。伽音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兒,一副假小子做派,玩的灰頭土臉回家被孩子爸訓的怄氣不吃飯。那副倔強的表情就和現在的伽音一模一樣。
“那要是蒙汗藥呢?”她才不會信鬼的話,更别提她還是老師。沒錯,她對老師有偏見。
“你都已經在夢裡了怎麼還可能睡?”
毫無心眼的哈爾瑪說着毫無防備的話,然後換來的就是伽音的怒斥:“笨蛋,時代在進步,古人也要跟着發展的。停滞不前隻會被坑死。《盜夢空間》看過嗎?專業的人做夢有好幾層夢境,你以為醒了但是其實還是在夢裡。等你昏過去我可絕對不救你。”
“我看過的。”哈爾馬用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悄悄給自己辯解了一句。魇的夢有新有舊,那些放在他夢裡的東西也很新潮,像電影院、圖書館什麼的,有些東西他也是看過的,雖然不多就是了。但是他不敢再繼續說話,剛才他給伽音解釋夢裡的線索并不是都有用的時候就發現她眼神不是善了。他不想一邊吃飯一邊被罵。
吳老師又好氣又好笑的把菜端回了桌上,但是她沒有坐在餐桌邊而是坐在了伽音旁邊的樓梯上,對伽音伸出了手。
“趁你還有時間不如我們先從認識對方開始。你好,我叫吳芝芝,享年四十。”
伽音自然是沒有伸手。
“我為什麼要認識你?”
“獲取信息啊,我在這裡可有段時間了。他不知道的我不一定不知道。”
伽音也終于看了眼吳芝芝,除去這幼稚的開場白像幼兒園老師其餘的打扮、氣質活像她最害怕的英語老師。
“伽音,還沒享年。你有什麼情報?”
“先别急着問我問題,我也得問你啊。有個問題從見到你第一面我就好奇了,你是不是怕我?”
伽音拿着球棍往樓梯邊挪了挪。聲音也立刻高了八度,語氣裡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我會怕你!要不是那個傻子保你我直接打的你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