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算是見了這平日的小祖宗給自己的太多驚喜,與作威作福的那個纨绔判若兩人。接過冰涼的玉牌,僅閑閑刻了一個字。清月“哧”得笑了一聲:
“妾身是蟹否?”
弘虔不好意思,轉身去了内間。
約莫半柱香的時辰,弘虔堪堪披了内衫,信步而出,清月在側室的書房内,聽見弘虔咳嗽的動靜,才出來。
縱使早就知道她是女子,也不免暗道一句:
“好生俊俏的兒郎!”
如墨的青絲披着,略帶病态的面容被水汽蒸騰得紅潤,瘦削單薄的身軀隻被衣衫半掩,卻渾身散發着清冷與不羁。配着慵懶的神情,仿佛這世間僅有的翩翩濁世佳公子。
“蘇世獨立,橫而不流。”
“怎麼,看本王看得癡了?”弘虔貌似揶揄,聲音卻藏着一分狠厲。
“妾身怎麼覺得,是王爺想要勾引臣妾呢?”清月此時卻顯得很平靜,走向前去,想要再給他披上外袍。雖說這虔文殿在自己進入之後就覺察到比外面的溫度要高些,卻私心還是怕他病情加重,仿佛如今九五之尊的胞弟是女子這事并不能帶給她太多的驚濤,而是有一種“這事情本該就如此”的荒謬之感。
弘虔此前從未對清月坦誠過自己身份,是始終放不下心來做到全盤信任,她設想過一切可能,乃至于想到了如此這番試探之後假若跟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女子是皇兄派來的細作露出破綻之後,她必将舍棄多年情分,将她如何如何斃命,送出宮去,又如何表現不會引起皇兄的懷疑等。
今日此舉,關乎以後的謀算,此時坦誠半是試探,半是無奈之舉。
平日裡倒是無妨,寬大的衣袍作為遮擋,自然沒有人會将眼前這個翩翩公子與個女子聯系到一起,但如今褪去所有衣衫,方見女兒家的曼妙身姿。
弘虔看到清月的理所當然,隻覺得有些詫異,卻還是按下疑惑,滿是令人不舒服的壓迫感:
“你難道沒有什麼想問本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