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向前走去。

夜色漸深，人群漸湧。街頭小攤販開始吆喝。猜燈謎，賣小吃，跑馬戲……李代明一行人四處遊逛着，迎面幾十米處是一群小姐們打着燈籠向前走來，莺莺燕燕的，招搖過市。

“喂，那是我家妹妹，你們不準有什麼想法啊。”

劉文趕緊用手圈住那人，“我們沒有想法，你趕緊等待我們去認識一下啊。快。”

“唉，真是。”

沒辦法，那人隻好帶人去見個禮。

李代想看着越來越近的人群，有點激動地整理整理衣襟。不經意地四處瞥瞥，發現包括大哥在内的一群書生都有點緊張地整理衣襟。

“妹妹們，你們要一起去玩嗎？”

對面一個稍長的女孩點點頭，答應了。帶着妹妹們一起。

有美人在旁，一群書生立馬對猜燈謎這項遊戲充滿了興趣。

李代想猜中了一個燈謎，紅撲撲地将燈籠送給一個女孩。不敢正眼看她，隻餘注意着他是神情。那女孩略帶羞澀，猶豫着低頭接過燈籠，這一送一接裡，二人不經意地指尖相碰，女孩稍稍縮了縮手，險些沒接住燈籠，好在李代想穩了穩燈籠。

李代想等女孩拿穩燈籠，這才擡頭正眼看去，女孩正巧低頭湊近燈籠。淺笑。紅紙黃光的映襯下女孩精緻如畫的眉眼更俊上三分。

李代想不知為什麼，心急急地跳動起來。

面上佯裝鎮定，卻控制不住地吃吃地笑着，那女孩偷看他一眼，見他面上帶笑，便越發羞紅臉，頭更低了。

行人漸漸擁擠，夜色也愈發厚重。

深閨女孩們被催促着回府。各自嘻嘻哈哈地打趣着互相告别。

沒了女孩子們的陪伴，李代想一行人也覺得無趣，于是就各自回府了。

路上，一群少年肆意歡笑着，也不知為何，興高采烈的。

所謂少年慕艾，不過如此。

天氣漸漸涼爽，書院裡夫子布置的作業越來越深。

李代想有點喘不過氣來，又想逃課。但偶爾一次的放松活動還是克制了他的放縱。

最近院子裡人來人往。氣氛很嚴肅。

冬至。老爺反了。

李府被抄家了。關入大牢。

這天回府，黑漆漆的夜裡府邸燈火通明，下人們井然有序地靜默地候在院子裡，李代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情，就被張媽拽到院裡更換衣服。

張媽摸着李代想的頭，“少爺，待會什麼都不要問，聽着夫人安排。知道嗎？”

李代想皺着眉頭，一臉茫然，但一向乖巧聽話的他沒怎麼做聲，默默應下。張媽憐惜地看着少年。

張媽将少年送至前廳，李代明也被打扮成平民模樣坐在那裡，夫人已坐着等候多時。一向穩重端莊的她此時臉色蒼白，神情忐忑，失了大方。

夫人看着眼前的兩位少年；“你們快走吧。老爺反了。以後在外面不要宣稱自己的名字，你叫劉安，你叫李想。好好保重自己。”

“母親，你和父親怎麼辦？”

“我和老爺自有去處，不必再多說了。來人，送二位少爺走。”

李代明二人跟在一陌生仆人的後面行走，身後，全府上下的奴仆目送他們的小主子離去。

東躲西藏地逃脫捕快的抓捕，李代明将李代想藏在一個廟裡，留下一些銀兩，打算獨自一人去複仇。

“大哥……”

“二弟，我是李府的頂梁柱。如今李府倒了，我不能不管。你在這休養生息，等我回來接你。”

“大哥，不要走。”

“你就在這附近，等我來找你，如果沒來……

你自己離開吧。”

“大哥……”

前塵往事，恍然如夢，一瞬間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