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随機的一天，楊千華回到了家裡。林釋言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的，還是吃飯的時候下樓發現她在。他不知道她這次回來要呆多久，有可能今晚就走，也有可能是後天。他叫了聲“媽媽”，對方“嗯”了一聲。楊千華在找角度拍自拍，沒什麼空搭理自己。林釋言開始吃桌上留下來的飯，五分鐘過後，他快要吃完的時候，聽見楊千華說：“你這次考試成績怎麼樣？”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林釋言幾乎從來沒聽過她關心自己的成績。他敷衍道：“還行吧。”決定扒完最後一口飯趕緊跑路。

“你的成績單呢？給我看一下。”

林釋言心道這次怎麼這麼契而不舍：“我丢了。”

“你的英語老師給我打電話過來了，”楊千華終于說了實話。林釋言心叫不好，老師打她電話居然也能有接通的一天，好死不死還是那個巫婆，“她說你表現很差。你讓我很失望。”

莫名其妙的就被說了一通，林釋言想要解釋：“我有認真……”

“你成績單在哪？”

“不見了。”

“英語老師給我發你英語成績的電子版了。其他課的呢？”

林釋言發覺她完全沒有好好聽自己在說什麼。楊千華繼續自言自語：“你之前成績不是這樣的，你說說你是怎麼了。”

她之前從來沒管過自己的學習，林釋言還以為她根本就不在意，沒想到成績差了又來問為什麼。他說：“我不喜歡學習。”

“什麼叫不喜歡學習，你應該要學習。勞倫告訴我你總是跟差生鬼混，你别以為我不知道。”

林釋言知道她說的是Ben，他懶得跟她說Ben是UCLA的。他猜想兩天楊千華就會忘記在這個桌上他們曾經講過什麼，除了自己憋了一肚子氣之外也沒什麼損失。

“你以後不準跟他來往了。”楊千華說出了結論句。

“為什麼？”林釋言很震驚在她的世界裡，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是二維的。雖然他要跟Ben在一起玩楊千華也沒處管，但是他還是不敢相信楊千華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我跟你說過的是不是，不要随便亂交朋友，媒體都在盯着我們的一舉一動，誰知道那個人心裡想的是什麼？說不定他想抓我們家的把柄捅給媒體。”楊千華洋洋灑灑的說了一整篇，比上一年對林釋言說過的話都要多了。林釋言讨厭她這樣的口吻，好像自己永遠都隻能是她的兒子，而不能是他自己。突然他的心砰砰跳了起來，不是因為謊言，而是另一種到來的可能性。伴随着大腦的鼓聲，他開口說：“這麼說來，我好像确實告訴過他我們家的一件醜事。”

他感覺到楊千華的神經同樣高度緊繃：“是什麼？”

“而且我現在變成這樣，全是因為他，”林釋言答非所問，因為他現在無比激動。他抓住楊千華的手，“是他把我帶壞的，我現在終于意識到。媽媽，你去跟他說好不好？跟他說我錯了，叫他不要把我們家的醜聞暴露出去。”

“我們家的醜聞是什麼？”楊千華搖着林釋言的雙手。

“我說我的父母分居了。”

楊千華甩開林釋言的手，看樣子恨不得打他一巴掌：“胡說！”

“是他讓我說出來的，” 林釋言說的很堅定，“他把我帶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