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待會媽媽帶你去吃。”

他看着許多攝像機對着媽媽拍。他跑回到剛才的棋局，助理姐姐在後面跟着他。剛才的那個人赢了，那個人見到他也很高興：“诶，小朋友，多謝你！多虧你教我走那一步，茅塞頓開！”

林釋言開心的笑了。大人們讨論着讨論着就散了，棋局上隻剩下殘缺的棋子。林釋言坐下來，把棋盤擺回原位。

“你玩嗎？”林釋言轉頭問站在他身後的助理姐姐。助理姐姐搖了搖頭：“我不會玩。”

“我教你，”林釋言興緻勃勃道，“很簡單的！”

助理姐姐猶豫的坐到他對面。林釋言開始飛快的講起規則。等他覺得講的差不多了的時候，他自己下了第一步：“好了，我們可以實戰一局，這樣你就知道怎麼玩了。”

助理姐姐學着他走了第一步。

“這是西西裡防禦，”林釋言把王馬下到f3，“這樣你能控制整個中心。”林釋言用他胖嘟嘟的小手圈了圈黑方的皇後側棋子。

每下一步，林釋言都耐心的講解。遇到助理姐姐還沒有理解的規則，他也停下來重複。一局下來，雖然助理姐姐有些慘不忍睹的輸了，但是林釋言很快的複原了棋盤。

“好了，你知道該怎麼下了。”林釋言拍着手掌，期待的看着她。助理姐姐卻朝他擺了擺手。

“釋言，這個太難了。姐姐玩不了。”

“也沒有很難吧，”林釋言說，“規則不是很簡單嗎？”

“你看過很多比賽，所以知道怎麼玩，”助理姐姐說，“姐姐才剛接觸。”

不。小林釋言在心裡想。其實我也隻看過阿南德的幾場比賽而已。每一步應該怎麼走，不應該是顯而易見的嗎？

姐姐在他的對面打開手機處理公務。林釋言自己跟自己下了起來。事實上在家，大部分的時候，他都是這樣做的。玩隻需要一個人的遊戲，或者自己跟自己玩雙人遊戲。他托着腮，試圖複原阿羅尼揚與阿南德的那場對局。

“釋言，你呆在這裡好嗎？我去幫你媽媽拿個東西。”助理姐姐匆匆跑開了。林釋言沒擡頭，也沒有任何表示，因為他知道他們根本不需要這些。阿羅尼揚的攻勢實在是太猛烈了，林釋言在想有什麼破局之法。對面的椅子被推開了，林釋言沒有在意。

“我能跟你下一局嗎？”

沒有什麼起伏的聲音，林釋言擡頭，一位少年跪坐在他的對面。他的音調淡淡的，整個人也很清冷。至少大部分大人跟像林釋言這樣的小孩說話，會用一種更加輕柔甜膩的語調。雖然對面的男孩看起來比林釋言大不了多少，但林釋言把比自己大的所有人都統稱為大人。少年沒有看他，而是垂眸看向他擺的棋盤。不過這絲毫不影響林釋言的興緻。林釋言飛快的把棋盤擺回原位：“好呀！”

他不肯在原位上好好坐着，也學少年将椅子移開，跪在地上。少年向他伸出一隻手。林釋言有些懵：“幹嘛？”

“握手。”

隻要少年肯陪他下棋就行。林釋言跟他握了握，驚覺他的手冰涼的不正常。不過他沒在意。少年的手指點了點計時器：“我們來一盤Game in 25如何？你一共有25分鐘的時間。”

林釋言點點頭。他繼續采用方才的皇後開局。第一步走到d4，摁下計時器。厘秒飛快跳動，如同千裡之外川流不息的江海。

少年将他逼上了絕境，林釋言感受到了阿南德曾經感受到的壓力。他思考每一步的可能性，但是時間不允許他算出最優解。他隻能匆忙應對，結果就是延緩輸的結局。少年将他軍後，神色也沒有太大變化。他又跟林釋言握了手，随即起身離開。林釋言在原地懊惱自己的幾次明顯失誤，松開捂住腦袋的雙手，才發現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滿了人，在讨論他們的殘局。林釋言輸棋的情緒都寫在臉上，有人注意到了他，跟他說：“小朋友，跟你下棋的這個人可不簡單啊。”

林釋言問：“他是職業棋手嗎？”

“他可不是職業棋手，”那個人說，“但比大部分的職業棋手都要厲害。他是我們這個時代的達·芬奇。”